太子妃趴在床榻邊哭喊。
沈青嵐跪在那兒,猶如木雕一般,沒有半點生氣。
顧莞寧和太孫踏進內室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顧莞寧下意識地抬眼看向床榻。太孫早已上前一步,將她攔在了身後:“你稍等,我去替父王穿衣。”
顧莞寧:“……”
太子死時光溜溜的,實在不甚雅觀。身為兒媳,確實不宜見這一幕。
不過,人都死了,還用講究這些嗎?
明知不合時宜,顧莞寧還是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太孫大步走到床榻邊,先伸手扶起太子妃:“母妃。”
熟悉的聲音入耳,陷於震驚悲痛無法自拔的太子妃終於抬起頭來,滿面淚痕,滿目絕望悲涼:“阿詡,你父親死了。”
他死了啊!
他怎麼可以扔下我們母子扔下這大好江山就這麼死了!
太子妃嚎啕痛哭起來:“阿詡,你父親死了。”
太孫目光幽暗,沙啞著聲音應道:“我知道。母妃,事已至此,再傷心難過也無用處。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了。還是想想如何善後才是。”
太子妃恍若未聞,將整個人都埋進太孫懷中,口中不停地重複低語:“阿詡,你父親死了。他死了!”
看著狀若瘋狂的太子妃,太孫鼻子一酸,淚水也隨之奪眶而出。
身後響起熟悉的輕嘆,然後,顧莞寧的聲音響起:“我來扶著母妃,你替父王穿衣,讓父王走得體面些。”
太孫僵硬地應了一聲,將絕望痛哭不已的太子妃扶到顧莞寧懷中,然後俯下頭,一件一件地為太子穿上衣服。
……
太子亢奮過度,****。床榻上到處是不堪的痕跡。光裸的身體某處,還維持著臨死前的模樣,看著可怖而猙獰。
人死後,身體很快僵硬,不易扳動。
太孫費了不少力氣,才將太子的衣服都穿上。
穿了衣服,太子看起來果然體面多了。
可惜,再體面,他也活不回來了。
太孫沉默著注視著面色泛青雙目圓睜死不瞑目的太子。
父親,你死前在想什麼?
若早知會有今天這個結局,你還會冷淡母妃,每日縱情聲色嗎?
你活著的時候,沒能善待妻兒,只顧自己風流快活。如今,你死了。你再也不會給我們帶來一絲一毫的痛苦。
我蕭詡,雖是你的兒子,卻絕不會和你有一分一毫的相似。
你尚未完成的心願,你登臨龍椅執掌天下的野望,便都交給我吧!
我會做一個賢明君主,令大秦百姓安居樂業。我會一心敬愛自己的妻子,我會全心護著自己的兒女,不讓他們受半絲委屈。
父親,你可以安息了。
太孫伸出手,在太子的臉上抹過。
太子的眼睛終於合上了。
……
很快,徐滄和葉太醫也匆匆趕了過來。
兩人俱是醫術老道之人,只看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馬上風!”葉太醫面色難看地吐出三個字。
房事興奮過度猝死,被稱為馬上風。多見於男子。
太子素來好美色,平日喜好服用丹藥助興,時常召美人通宵作樂。可誰也沒想到,太子竟會死的這般香豔風流。
事實上,誰也沒想過,正值盛年的太子竟會死在女子的床榻上。
就連一向漠然的徐滄,此時也是一臉沉重:“確實是馬上風。”鼻子動了一動,然後皺起了眉頭:“這味道有些不對。屋子裡似有催情之物。”
被徐滄這麼一提醒,葉太醫也驚醒過來,仔細一聞,果然在奇異的味道中,嗅出了一絲不該有的氣味。
跪在地上的沈青嵐面色如紙,全身簌簌發抖。
徐滄目光一掃,在沈青嵐異常白皙柔嫩的臉頰脖子和裸露的手腕處掠過,沉聲說道:“殿下,草民懷疑沈美人在身上塗抹了催情之物,致使太子殿下亢奮難以自制,房事猝死。求殿下允許草民仔細檢查。”
太孫頭也沒回:“你只管查。所有事,都有我擔著。”
沈青嵐全身一顫,“我沒有”三個字還沒出口,便聽到太孫冰冷的聲音:“這個賤人害了父王的性命,我必不會饒她。”
太子妃霍然從顧莞寧懷中抬起頭來,目中射出憤怒至極的火焰,似要生吞活剝了沈青嵐一般:“你這個賤~婦~!你竟敢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