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頭腦嗡地一聲,彷彿一個馬蜂窩被捅開了似地,嗡嗡四處亂飛,一不小心,就被蟄得滿頭都是包。
過猶不及!
孫賢妃素來小心謹慎,今日怎麼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果然,元佑帝聞言勃然大怒:“好一個孫賢妃!朕的原配發妻,豈能由她輕易羞辱。真以為鳳位是她囊中之物不成!”
“來人,立刻去景秀宮傳朕口諭。從今日起,鳳印全部交由竇淑妃保管。宮中一應瑣事,也由竇淑妃掌管。讓孫賢妃好好在景秀宮中反省!”
然後,目光森冷地掠過太子臉孔:“朕要去景陽宮探望靜妃,你就不必去了。免得靜妃被你再氣得尋死一回。”
太子灰頭土臉地為自己辯解:“父皇誤會兒臣了。兒臣聽到這樣的訊息,也分外憂心。兒臣總覺得此事有些奇怪。賢妃娘娘素來謹小慎微,也絕不是刻薄尖酸之人,怎麼會令靜妃娘娘自盡尋死……”
“照你這麼說來,總不會是靜妃自己尋死栽贓到賢妃頭上吧!”元佑帝冷哼一聲:“你什麼都不必再說了,事實如何,朕自會查明。”
說完,便含怒離開。
太子滿口黃蓮,有苦難言。
……
有苦難言的何止是太子。
孫賢妃更是滿肚子委屈,難為她一把年紀還能哭出梨花帶雨的風姿來:“我去景陽宮,只是去探望靜妃,並未說什麼過激的話。誰能想到,她竟要尋死。”
“現在倒好,我是掉進泥坑,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
說著,又哭了起來。
元佑帝嚴令她禁足反省,將鳳印和宮務都交給了竇淑妃……
她的滿心希冀,俱都落了空。
看著哭哭啼啼的孫賢妃,太子忍不住長嘆一聲:“今日在朝堂上,孫武主動上奏摺奏請立你為後,還有許多官員附議。父皇將一應奏摺都按了下來。”
“父皇本就心中不快,偏又緊接著出了這等事。父皇已經認定了是你有意羞辱靜妃,十分惱怒。連帶著我也被狠狠訓斥了一頓。”
真是事事都不順遂!
孫賢妃哭聲一頓,紅著眼睛說道:“這等大事,孫武豈敢自作主張!你真的沒授意過他?”
太子沒好氣地應道:“我打算讓於御史先打頭陣,還沒來得及吩咐下去,孫武今日就跳了出來。”
等等!
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麼岔子?
太子和孫賢妃對視一眼,腦海中忽地同時浮出一個名字。
“這個逆子!”太子目光寒光,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一定是他從中搗鬼!”
孫賢妃也是滿心窩火,恨恨說道:“阿詡原本是個多好的孩子,自從娶了顧氏之後,倒像變了個人似的。此事一定是顧氏在背後唆使。”
太子重重地哼了一聲:“待今晚回府,我一定問個清楚明白!”
……
孫賢妃還未風光幾日,就遭了元佑帝訓斥厭棄,白白便宜了竇淑妃。
竇淑妃接了鳳印,簡直是心花怒放。
不過,有孫賢妃先例在前,竇淑妃行事更小心了幾分,根本沒去景陽宮,只命人送了一大堆補品去。
“尋死”未成被救回了性命的王皇后,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對著前來探望的元佑帝哭道:“臣妾無顏苟活,還是死了清淨,一了百了。皇上何必讓人救臣妾這條性命。”
不過月餘沒見,王皇后形如槁枯,蒼老憔悴得不成樣子。
元佑帝看在眼裡,心裡頗覺得不是滋味,輕聲安撫道:“朕已經發落過孫賢妃了。朕說話算話,不會讓任何人折辱於你。”
王皇后沒有謝恩,只不停地落淚。
元佑帝對原配發妻確實不同,見狀嘆了一聲,坐到床榻邊,握住王皇后冰涼的手:“朕知道,王氏之事,怪不得你。這麼多年,你也一直被矇在鼓裡。出了這等事,不僅是朕痛心,你心中更是痛苦。”
“只是,朕要嚴懲王家,不得不廢了你的後位。在朕心裡,無人能取代你的位置。朕已經這把年紀了,不會再另立新後。你且放寬心,安心地將身子養好。”
天子一諾,重於泰山!
王皇后目中閃著感動的水光,哽咽著喊了聲皇上,然後泣不成聲。
心裡卻是冷冷一笑。
不管如何,孫賢妃是休想坐上鳳位了。
至於竇淑妃,有太子一日,元佑帝絕不會讓韓王生母成為大秦皇后,免得惹來嫡庶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