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地鼻腔一酸,淚花幾乎奪眶而出。
黑拳教官的反擊卻遠不止這一拳,他躍起身體,從頭到腳在空中橫成一條直線,飛速旋轉了360度,龐大身軀帶起巨大動能,一條長腿鐵斧般呼嘯著朝里奧的臉上砍來!難以想象像安東尼這樣的大塊頭,竟能完美使用如此精妙的腿法——旋子轉體騰空踢,再次擊中了里奧的左側下顎。
一口血沫噴出,里奧的臉被踢偏到一邊,嘴裡湧出濃重的鐵鏽味,腳下踉踉蹌蹌退了好幾步,直到後腰抵上射擊訓練場邊的柱形金屬臺。
安東尼搶身而上,如飛簷走壁般躍起,左腳踏住他的胸口,右腳尖一勾他的下頜,借力向後空翻一週,穩穩落在地板上。
這一腳只是輕輕一勾,沒有對里奧造成更進一步的傷害,但其中的威脅意味已經滿溢。毫無疑問,刻意放水的光頭大漢如果盡力踢實這一腳,以他560公斤的深蹲力量,對手不立即斃命,也至少是個重度腦震盪。
“比以前多堅持了9秒。”安東尼的手指在里奧臉頰刮下一縷鮮血,送到唇邊用舌尖一舔,充滿侵略性的眼神混雜著暴力宣洩的快感,無比熱切地在黑髮探員身上游移,“別沮喪,我漂亮的小烈馬,這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要知道,當年號稱‘絞肉機’的雅各布,在我腿上53秒就嗝屁了,即使是‘怪物’霍根,也只堅持了15分42秒。”
里奧手背用力一抹唇角血跡,冷漠地回答:“那可真遜,要知道你在‘魔王’埃蘭手上可是堅持了18分54秒才落敗的,不是嗎。”
光頭大漢頓時沉下了臉。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落敗的那場格鬥,是他永遠的恥辱與瘡疤。傷愈後他曾熱望著回到格鬥場上與埃蘭再度一決雌雄,可那個擅長利用對方微小失誤而制勝的黑拳“魔王”,竟也在兩年後栽倒在自己的微小失誤上,被綽號‘戰虎’的亞歷克斯?陳掃下擂臺。
或許這就是黑市拳手的宿命——用艱苦卓絕的訓練把自己鍛造成一臺殺人機器,不斷踢爆別人的腦袋,用生命做賭注贏取巨大的財富,然後等待某一天——或許就是勝利後的第二天,與曾經的手下敗將一樣,變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趁他失神的短暫瞬間,里奧甩下他轉身就走,卻被一條鋼鐵澆鑄般的堅硬胳膊從背後勒住了喉嚨。
那條胳膊並沒有使勁,里奧也沒有做無謂的掙扎,任由後背貼上另一具魁梧強壯的雄性軀體,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後腦勺的髮絲間。
“199,這是有記錄的正式比賽場數,但它們只佔我全部比賽的三分之一。你知道,在我當拳手的八年間賺了多少錢嗎……一億六千萬美金,存在我的瑞士銀行賬戶裡。而你一年的薪水是多少?7萬?8萬?扣完稅也就差不多這個數吧。怎麼樣,考慮一下我的提議,我把三分之一——不,一半的存款分給你。”安東尼的舌頭在他汗津津的後頸上,充滿澀情意味地慢慢舔過,雄渾低沉的聲音在他的耳膜中迴盪,“想想看,八千萬美元,你儘可以奢侈地揮霍,生活得像個阿聯酋王子……”
里奧知道他的“提議”是什麼。但耶穌在上,即使對方將一億六千萬全部砸在他面前,把地板砸出個金光閃閃的大坑來,他也對這個該死的“提議”毫無興趣,甚至想一想都覺得反感。這並不是針對安東尼的性取向,而是針對這個人——他不能忍受這種褻瀆尊嚴的感情交易,即使他將來的另一半不是異性而是同性,也絕不會是這種滿手血腥的屠夫!
手肘在後者的肋間猛地一頂,里奧掙脫了不怎麼牢固的桎梏,回頭撂下冰冷的一句回覆:“帶著你的一億六千萬下地獄去吧!”
“下地獄嗎?”安東尼的眼神霎時變得森寒而深沉,彷彿又回到了西伯利亞那片寒風呼嘯的永凍冰層,那個極端血腥殘酷的魔鬼訓練營。一群來自世界各地的青年,從入營第一天起就面臨著生死一線的絕境,作為訓練營的產品,限期考核不達標的就直接被銷燬。他們徒手與同伴格鬥、與狼群、灰熊等猛獸搏殺、與手持武器的教官對打,在嚴峻苛刻的高壓下,經歷怎樣地獄般的磨練,不斷搏鬥,不斷重傷,不斷死去。只有不到三分一的人能從那個訓練營裡走出來,而這些人,無一不是最冷酷兇猛的嗜血野獸、最精密效率的殺人機器。
“用不著了,我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安東尼漠然低語,目送里奧的背影消失在地下層的電梯裡。
衝了個冷水澡,換了一套西裝制服後,里奧激盪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
曾經在黑拳教官的刺激下,他的確對徒手格鬥術狠下了一番工夫訓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