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嚇住了,縱使知道他脾氣差,也沒見過他這樣真正發火的樣子。
湯煦說:“我和師兄一起送林清去急診,上午的課我會和老師請假,先走一步了。”
湯煦扶著林清讓周正背好他,許嘉言往前走又被李月華拉住,“你不要再嚇他了,你沒看見你一吼他他都在發抖嗎?!”
許嘉言望著周正把他揹出去,沒有接李月華的話。
一屋裡除了當事人誰都不知道昨晚發生什麼事,面面相覷又不敢多問。
沒有人能從這種場面把情緒緩過來,昨晚還親密無間的師兄弟,一大早就跟反目的仇人。
湯煦在急診室陪林清掛醫生開的四瓶點滴,出門匆忙,湯煦把自己的外套脫給林清穿,到了醫院才發現身份證那些證明都沒帶,周正又急忙忙跑回去取林清的證件,李月華也跟了過來。
湯煦拿了證件給林清掛號打點滴就和周正說你們趕快回去,不是今天的航班嗎?
李月華說:“沒事,是晚上的航班,我們東西都已經收拾好。”
湯煦說:“周師兄不是說今天還要到許老那去一趟,師姐這邊我看著林清就好了。”
李月華看坐在椅子上吊水的林清一眼,過來又試了他額頭的溫度,彎腰低頭輕聲和他說話:“我和周正先回去了,林清,你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林清終於肯看她,師姐又捏他的臉:“要是不想說話,給我發微信也行。師姐要是給你打電話你不能不接知道嗎?不然回溫哥華來揍你。”
周正也和他道別。
醫院空蕩蕩充斥著消毒水味道,除了醫護人員,整個急診室就林清和他坐在這裡。
湯煦看著點滴瓶裡面的藥液勻速滴落下來,再流進林清的靜脈裡。
林清整張臉都燒的不正常的潮紅,嘴唇乾裂著起皮。
林清說:“師兄以前說過,要是我騙他,就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了。”
湯煦調慢點滴的速度,不打斷他的話。
“我…喜歡物理,師兄他每一年都會參加物理競賽,都得市裡第一名好厲害。我後來就努力學物理,每天看很多的書,做好多的題目,我高二也參加了競賽,在學校裡面是師兄把獎狀給我的,他還誇我很厲害,我好高興,每次能看到師兄就好高興,我只是想天天能見到他。師兄說他最討厭別人騙他,我不是故意的。”
林清轉過頭看著湯煦,眼眶發紅,濯黑瞳孔裡全是無助和迷茫,想起許嘉言今天早上看他的表情他喃喃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師兄他討厭我。”
從昨晚開始他只會強調這一句,他不是故意成為homoerotism,不是故意喜歡他。
感情何來錯,只是懵懂著人心。
他步步緊隨地仰望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喜歡一個人,他有什麼錯。
湯煦請了一上午的假,四瓶點滴掛完花了三個多小時,所幸林清身上的熱度終於退了下去,許嘉言打電話過來問他們在哪又說讓林清接電話。
一上午的時間他都陪著林清,把人送回house,在屋門口見到許嘉言他緊緊拽湯煦的袖子,不敢抬頭看人。
他成了林清唯一敢坦露心扉的人。
渾渾噩噩一上午,他和一大堆人聯絡,回覆他們關心林清的電話簡訊,中午趕過去學校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又趕到研究生設計室做作業。
結束一天的課程,他疲憊不堪地從設計室往外走,掏出手機看時間才驚覺今天這一天都和程教授無任何聯絡。
以往下午下課後程博昊還會打電話問他回來吃什麼,他拿著電話被人寵著的幸福感都要從嘴角的笑容裡溢位來,即使回家就能見到人,還是不捨得掛電話。
後來又成了張姨給他電話,還取笑他說先生問你要點菜譜,就從來沒有要到過。
程博昊的出差和上課,他每次都各種耍賴撒嬌纏他老師問的清楚又仔細,通訊軟體裡都是他先發的訊息。
他一直都在熱戀期,程博昊卻如一潭深幽的湖水平靜而廣闊。小年輕投在他身上所有的熱情也只是激起一片輕微的漣漪。
湯煦週一下午原本就是沒課,把最後需要修改的圖紙帶回家準備晚上再仔細琢磨下。
今天心情實在糟糕,張姨正在院子裡掃地,湯煦怏怏地喊人,全無平日討人喜歡的精神勁。
張姨趕忙放下手裡的掃帚跟過來問:“湯湯這是怎麼啦?”
湯煦問:“老師在家嗎?”
“先生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