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1 / 4)

小說:閒談書事 作者:

因此,O的悲劇命運就是註定了的,因為她實質上就是“愛神”的化身。O總是不計一切地追求絕對純淨絕對平等的愛情。在O眼中,世俗的一切黯淡無光,在O身上,氤氳著濃郁的無視功利價值的超理精神和自由意志。然而“勢”是人們的終極追求,差別是神意的體現,O怎麼不死。而大有深意的是,O雖死於W對人世的絕望,但卻在死前表示了絕對不反悔。這其實是史鐵生在表達自己至死不渝的世俗關懷,表明他堅信愛神創造了世界,有一天她也會支配這個世界。

Z。Z之所以為Z是源於其在愛神的宮殿——白色大樓房內的受挫感。只有Z才最深地感受到了愛情的巨大壓力,因為Z本質上就是“政治王權”的化身,而漢文化語境中,“愛”與“勢”又水火不相容。在中國古代,愛情與陰謀同義。一個時代的覆亡往往歸咎於幾個可憐的女人,如妲己、褒姒、楊貴妃。這就是說愛情總會令統治秩序崩潰,所以Z與O是先天對立的。O被其逼死實屬必然。Z對世界充滿了恨,他只愛自己,這是專制者最本質的性格。Z的理論就是這個世界充滿了差別,高居於差別頂端的是最高貴最偉大的英雄。他的一生都是為了成為這樣一個人物去俯視芸芸眾生以體會那種惟我獨尊感。史鐵生的超人之處是將其定位於一個藝術家,從而徹底提示了知識藝術在漢文化語境之中是權力的工具的奧妙。Z的另一重性格是主奴性格,他一方面狂傲自負以英雄自居,另一方面卻又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向世俗卑躬屈膝,甚至向國外畫商介紹他的母親為女僕。Z的主奴根性深刻體現了漢文化語境中人以“勢”為終極價值後的必然異化趨向。就這一點看來他還是一種知識者的形象縮影。

W。W或許最能代表中國知識者的整體形象。W曾是一個有良知的人,然突如其來的政治浪潮將他的良知幾乎掃蕩得乾乾淨淨。他在權勢與愛情之間的兩次選擇(第一次是O,第二次是N)似乎並不艱難。第一次選擇他或許有過痛苦,但十年###使他自認為要拯救世界就得依靠權勢,而權勢與愛情是對立的。所以他拋棄了O,以接受一個無愛的家庭為代價而進入了仕途。然而,進入仕途後他發現世界不需要他拯救,他也無力拯救。事實上,進入仕途後他拯救的原初目的也消失了,權力成為他的終極目的。但W畢竟愛過而且愛得很深,所以他在無愛的婚姻生活中與無愛的官場中隱隱看到了自身作為人的異化,所以,他又渴望愛情,希望愛情能夠拯救他。於是他在邂逅了幾乎與O長得一樣的N後迅速陷入了“愛河”,然而一旦與N的戀情危及到他的政治前途,他馬上乾淨利落地斬斷了與N的聯絡,自我拯救的努力於是化為虛妄。他和N之間的戀情本質上只是權勢的一次獵豔洩慾行為,是古代男子在維持好家庭秩序後儘可在外尋花問柳的現代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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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務虛筆記》(3)

對Z和W進行比較是重要的,Z是權勢本身的化身,Z的痛苦事實上是權勢自身膨脹的本體痛苦,而W的初始目的是企圖透過權勢的力量來反擊這個爭名奪利的世界,即以惡制惡。然而權勢不是手段而是本源本身,所以他一旦陷進去,原始的拯救目的就自然消解了,只剩下了權勢本身作為目的左右著W的人生方向。所以W的痛苦不是本體意義上的痛苦,但卻自具一種靈魂搏鬥的感性力量令人扼腕。W和Z事實上是知識分子的兩種典型。前者以拯救為目的最終全面異化,後者則本身就是邪惡,其目的即奴役世界。O始則見棄於W終則絕望於Z,其命運飽含了無愛的國度裡難以言說的悲哀和痛楚。

L。L是一個詩人。詩人的愛情卻被貼在牆上供萬人唾棄,就好像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一樣。但中國沒有上帝,詩人的愛情難以復活,所以詩人總在流浪中尋找。他沒有尋找到失去的愛情卻在不斷的性經歷中更深地陷入了絕境。L的悲劇命運顯示了在大政治倫理文化語境中性只具有生理意義而沒有任何精神超越的可能。然而L仍舊在流浪,他沒有放棄他的目標。史鐵生或許想透過這一形象暗示這個世界裡的詩人何為。

F。F是醫生,但同時也是哲學家,因為他總是試圖破譯人的奧妙,從而拯救人的靈魂。F好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事實上一夜白頭的F恰恰是最懂愛情的人,也正是因了愛情他才無視世間的一切功利價值,而沉淪於對人的研究之中。F最終沒有找到拯救的途徑,或者找到了但死亡卻帶走了他的答案。然而,他與O一樣的超理追求是這個世界一點難能可貴的亮色。

老人。他沒有名字。老人總在寫一本誰也看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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