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良久,本不想再取那隻鐵匣和書冊,但轉念又忖道:這位雷老前輩苦心安排,必有深意,我若不取,將來萬一被萬毒教得去,天下便無寧日了。
心意一決,當下依照紙上示言,繞到榻後,輕輕掀起那黑袍老人後供,觸手之下,衣衫立成灰燼,果然在他身後找到一隻玉瓶。
瓶中滿盛澄藍色汁液,其味微羶,略有些辛辣。
韋松將瓶中汁液,滴了一滴在鐵匣上,頓時煙霧升騰,嗤嗤之聲不絕,匣上果有奇毒。
他謹慎地洗淨鐵匣.啟開匣蓋,一陣異香撲鼻,相形之下,那株“返魂香”立刻顯得毫無珍貴之處了。匣中整整齊齊放著一百零八粒龍眼大小,琥珀色的藥丸,上面有一柄純金打造的金剪刀。
韋松取出金剪再回到黑袍老人榻前,卻猶豫起來。
依照紙卷所示,應當用金剪,剪斷用施老人左手無名指,才能截斷地火弓l線,但是,對這位自稱憤世嫉俗,殺人盈野的老前輩,他怎能放肆毀壞他的遺體法身呢?
思之再三,韋松重又虔誠膜拜,喃喃祝告道:“晚輩本無貪念,唯因老前輩遺命所示,不得不冒瀆法身,但晚輩推想那引線或許就隱藏在老前輩左手無名指下,只求尋出引線截斷,實不敢毀及老前輩軀體。”
他跪在地上緩緩伸手想掀起黑施老人左掌,誰知指尖才碰到老人掌沿,竟然應手崩落,敢情那老人仙逝甚久,遺體早就同於碎化了。
果然,在那黑施老人左手無名指上,有一根極細的金屬軟線,直通坐榻地底。
韋松舉起金剪,“嚓”地剪斷了軟線,又磕了三個頭,輕輕拿起几上書冊,書冊角邊,又有一根軟線埋在石桌內。
他截去軟線,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拭去書面灰塵,翻開第一頁,赫然竟是“碧羅毒經”四個硃紅大字。
書中除了滿滿記載著許多用毒,解毒的秘方,另有一套精奧詭異劃法,叫做“毒劍一十八式”。
首頁是一篇自述,上面寫道:“餘雷朋,可間人也,幼孤,七歲受後母凌虐,逃家迄王屋之巔,巧得毒經三卷,習絕世奇術武功,埋首荒山,凡二十餘年,自此縱橫江湖,所向披靡,號無敵已五十載矣!其間,滾滾武林,呻吟封底,江湖異士,宛轉哀鳴,乞殘命不可得者,多如恆河沙數,因得薄名,稱“天下第一惡人黑心居士’—一”
韋松看得忽然心頭一動,只覺這“黑心居上”的名字,彷彿有些熟悉,卻一時記不起曾在什麼地方聽人說過?
想了一陣,搖搖頭,又向下看:“天下之人,銜恨吾甚矣哉!蠢蠢私議,精選絕頂高手幾七十餘人,邀餘戰於西嶽,餘乃佈施毒陣,圖一鼓而盡殲之,孰料決戰前夕,竟偶遇曠世奇草‘返魂香’五株,並地府石室幽境,頓萌退隱之念,因而棄約不顧,殫精費時,以其中四株,配名藥數百,煉就‘返魂丹”百零捌粒,功能伐骨洗髓,助長內丹,尤擅解迷魂失志之毒,誠不世之珍品也。
“餘倘佯終世,唯一憾者,未得衣體傳人一世而已,奇丹雖成,安忍棄置,故盡平生所學,全載此冊,得此奇書,便屬‘毒宗’傳人,戒之!戒之!”
韋松看完,不覺大喜欲狂,欣然道:“御毒之術,得之不足喜,失之不足惜,但這一匣靈丹,卻正是破解‘迷魂毒水’的奇藥,當此萬毒教猖狂的時候,被我適巧得此奇遇,冥冥之中,莫非天意註定?”
他想一陣,喜一陣,整衣向那位被稱為天下第一惡人“黑心居士”遺體再拜致謝,收好“毒經”和鐵匣,捧著“返魂香”,退出石室。
封閉石門之後,循那前道,奔向洞口。
他在地府石室中耽誤了不少時間,而道走完,仍未見到洞口亮光,只當天色已經夜盡了,誰知當他爬上石級,準備翻出洞穴,卻發覺洞口已被大石封堵。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他明明記得人洞的時候,大石已經掀開,是誰會把洞口重又培了起來呢?
谷中別無他人,難道是徐文蘭不知洞中有人,竟把洞口封閉了?
韋松舉掌過頂,試試洞口大石,才驚覺那石塊十分沉重,少說也有七八百斤,決不是徐文蘭一個人能夠扭動的。
這麼說,谷中又來了其他武林高人?
驚駭之下,暗叫一聲;不好!東方鶯兒的屍體還在外面,要是被人—一。
心念未已,冷汗遍體,蹲身放下“返魂香”,雙掌上託,力貫兩臂,猛可拼力向上一掀——
他身兼南北雙奇絕世武學,又得神手頭陀輸注一甲於內力,這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