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租屋,安心認認真真的整理了著裝,換了新的鞋套、醫用手套,又說了一句:“請安心交給我吧。”才進了房間。
安心開始整理小敏的書桌,這是小敏生前最後待過的地方。
小敏跳樓之前吃了很多的安眠藥,桌上的藥盒還是開啟的,有幾片安眠藥散落在桌角。看得出來當時的小敏很焦慮,所以顯得很匆忙無助,痛苦的抑鬱症表現讓她最終失去理智走向了窗臺。
安心仔細觀察著桌面,桌上有兩盆綠植,葉片很隱秘的地方有幾滴油漬,安心看出那是吃飯留下的痕跡,小敏沒發現,或者說沒來得及發現。
安心知道那一定是小敏自殺之前留下的痕跡,她點過外賣,而且當天的監控也顯示,小敏自殺之前下過樓,她只是去丟了垃圾。
即便在決定自殺的時候,小敏也在為別人考慮。甚至不想因為處理廚餘垃圾,給整理房間的人帶去困擾。
心臟莫名的疼了一陣,即便是已經經歷很多這種場面的安心,也忍不住替小敏感到心疼。安心有強迫症而小敏患有抑鬱症,他們都是很容易被拋棄的人,哪怕曾極力融入,但最終得到似乎也只有疏遠。
就像安心進入安家之後不久,在掙扎反抗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之後,安心漸漸接受了現實。二爺爺對她很好,早年的時候,安國勝也對她很好。
他們都很在乎安心,彷彿跟自己的親生女兒無異。
但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安心高考結束的那年,安國勝對她的態度突然大變。他找到安心,告訴安心:“你現在已經十八歲了,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以後,你得靠你自己了。”
從那時候開始,安國勝就變得很陌生,很強硬也很絕情。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安心的每一筆開銷安國勝都會記載賬上。大到學費開支,小到吃飯花銷,每一筆安國勝都記得清清楚楚。這也導致安心剛上大一就不得不做一些兼職補貼生活,但那時候她只能做一些服務生,偶爾也能接到一些翻譯和簡單的設計活兒,但都很少。
……
抽屜裡有幾張銀行卡,擺放的很整齊,甚至為了方便,小敏在每一張銀行卡下面都放了一張便籤,上面清晰的寫著開戶行和餘額。
五張銀行卡,餘額加起來也不過五千塊錢。
拿出軟布包,安心小心的將這些“貴重物品”收好,旁邊還有一些首飾,一個銀鐲是哥哥送給她的,一副耳環還有一個金戒指,戒指是小敏買給自己的,安心有些意外。
東西並不多,安心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整理完。隨後,安心開始整理小敏的衣服。
衣服並不多,也都不是品牌服裝,每件的價格也都是百元左右。安心仔細檢查了衣服的口袋,並沒有什麼發現。
奇怪的是衣櫥裡還有兩件外賣員的衣服,雖然有使用過的痕跡,都很乾淨整潔。
角落裡有一個藥箱,但顯然裡面放的並不是藥品,似乎是對小敏很重要的東西。安心並沒有急於開啟,將藥箱放去書桌,最後再做核對。
床鋪、電視櫃、冰箱、廚房……又用了兩個多小時,安心終於將其他物品的整理做完。
現在就只剩下了藥箱和沒看完的筆記。
開啟藥箱的那一刻,安心內心的疑惑終於解開了。
藥箱的左上方有一個鐵盒,裡面放的是兩沓欠條。上面的一沓用皮筋纏著,每一張欠條上都寫著“已還清”三個字,安心粗算了一下,單單是這些就已經有十三萬多。而下面的一沓則是沒有還清的欠條,已經不多,只剩下五千塊。
看著欠條上的字跡,安心茫然了。眼前突然浮現出安國勝第一次讓她寫欠條的場景。
簽名、日期甚至是手印,那天,安心眼裡的安國勝很陌生,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讓安心感到驚訝的是,每一張欠條上的借款人其實都不是小敏,而是一個叫陳慧的人。安心猜到,這個陳慧應該就是小敏的媽媽。
事情總算能說的通了。
五年前,小敏為了逃婚而離家出走,隨後因為悔婚家裡人擔負了債務,小敏不得不拼命打工還錢。從之前的整理中也能發現,為了賺錢,小敏做過兼職外賣員、餐廳服務生等等的工作。
在五年的時間裡,小敏的媽媽不斷將家裡的欠款轉移到了小敏身上,所以,那些所謂的關懷電話,小敏的記錄應該都是不全面的。親戚朋友們的確很關心小敏,但更關心的是小敏什麼時候能還上欠款。而至於催款的那部分內容,小敏並沒有記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