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睜眼看來人一眼,面前的這個人便是搶走淡墨的人!
“每日天未亮她便起來為你熬的藥,好幾日卻只是拿著個飯碗就是不動筷,只一心想著該怎麼才能讓你重新站起來,方子哪些地方再做些改進對你的治癒更好,下次施針時該扎哪幾個穴位了?你只管閉著眼,不聞也不用問,可有知道她本就有頑疾,為了你才幾日的時間就瘦了一大圈,慘白著一張臉卻還倔強地不肯休息,只盼望著你能早一日康復!”雖然閉著眼,遊梓寒還是能清楚地感受到投在自己身上的凜冽目光,那個臉上只會有笑容的男人也會有這樣的眼神麼?
“男子漢大丈夫誰沒有遇到過這樣那樣的挫折,誰沒有個仇人?今日是你兄弟的人明日就可能是你的殺父仇人,你也久在江湖混,這樣的道理難道還不明白麼?被殺了全家,被親近之人出賣的人你以為只有你一個,誰的背後沒有一段徹骨心扉的往事,若每個人都與你這般要死要活,江湖上的人豈不早就死絕了?”如石塊一般躺在床上的遊梓寒在聽到殺父仇人的時候終於有了一絲反應,幾日來一直緊緊握著到已經僵硬的雙手艱難地動了一下,卻仍是雙眼緊閉。
遊梓寒心中冷哼一聲卻是不屑,面前的這個男人當他深受風萬里的器重的時候他卻被自己最為尊敬的的人指著鼻子說“你不過是雲鵬卓那個懦夫的兒子,還全仰仗我的鼻息才能活著,有什麼本事能為你那個懦夫父親報仇?”當林靖風有淡墨陪伴左右的時候,那個被自己二十幾年來視為親父的人連一點父子情分也不念拼盡了全力只為了置他於死地!想到這些遊梓寒心中只剩下了苦笑,自己的悲痛痛徹骨血,豈是林靖風這樣身在幸福中的人能體會到的?又豈是他幾個大道理說說那麼簡單,若真是如此江湖就該是風平浪靜的江湖,哪裡來的這麼多打打殺殺?
“你若是想死便痛快些,這麼不死不活的折騰她做什麼?”耳邊傳來藥碗被重重放下的聲音,遊梓寒的心口突地一緊,這是東門淡墨為他苦心煎熬的藥,只是,一想到東門淡墨對自己的這份好也不過是在同情自己,可憐自己,也不過是念著自己是雲芷沂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卻是再也睜不開眼來看一眼,只怕那碗黑色的湯藥會灼傷了自己的眼,只怕此刻自己面前的那個男人會讓自己妒忌得發狂!緊緊地咬著牙,心口卻是越來越痛,東門淡墨的這份好也終究不是因為她心裡還有遊梓寒這個人……
“藥我放在這裡了,你若是不想讓她的心血白費便喝了它,若是再繼續執迷不悟我明日便帶無水走,你自己瘋了不要命了我可不想無水陪著你一起把命丟了!”耳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遊梓寒卻仍舊像死了一般躺著只一動不動。
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那個男人的聲音再次在遊梓寒耳邊響起:“你與遊愷之間的事就不要牽扯到無關的人了,遊姑娘來了之後天天以淚洗面,這身子我看也支撐不了幾天了,念在兄妹十幾年的份上就見見她,與她說說話吧?”聲音中已沒有了剛才的慍怒和不滿,卻只是平靜的勸說。
伴隨著遊梓寒睜開雙眼的時候,門“吱嘎”一聲開了,房外春日的陽光灑了進來卻讓幾日來一直處在黑暗中的遊梓寒眼前一晃,只覺得花了眼,久別的陽光即使溫暖卻也扎眼!
“我想見她。”當男人抬腳跨出門檻的時候,多日未曾開口的遊梓寒終於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來,滿是乾澀。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關了房門出去了,看著隨著大門關上漸漸消失的陽光,遊梓寒的雙眼又重新合上了。那個人說的沒錯,他瘋了,他遊梓寒是瘋了,從東門淡墨摔下懸崖他以為自己從此失去她的那一刻起遊梓寒就瘋了!遊梓寒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東門淡墨在自己心裡已經那麼重要,重要到他想殺了那些將她逼下懸崖的人,重要到讓遊梓寒看到一步步設計她、逼她於絕境的義父時拼盡了全力才忍住衝動將劍舉到遊愷的脖子上。
他瘋了,從他從小蓮口中得知淡墨摔下懸崖沒死的那一天起遊梓寒就瘋了,他瘋了一樣滿世界的尋找她的下落!他滿心想著要找到東門淡墨,他要對她好,把她當無價寶一樣守著護著寵著,不讓她再受半分委屈,半點傷害,再不放手!只是,當他見到那個讓他日思夜想,只恨著連做夢也夜夜見到的人兒終於站在他面前卻不肯與他相認時,他遊梓寒便瘋狂了!她不願與他相認他便跟著她,無論是搶是奪他都不放手,他要治好她的臉,不管她還是不是當初的東門淡墨,不管她心裡是如何想他恨他他都不在乎,他遊梓寒只要東門淡墨在身邊,哪怕會讓她恨自己一輩子,他也不放手!
可是為什麼?當他準備放棄一切,只願與他攜手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