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蘇辛詞這樣落魄人家的女子去玷汙?!
更何況,梅子還藏著一個美夢,也許有朝一日,宣然能發現她的美貌,收了她,即使不收她,能顛鸞倒鳳一夜也夠梅子回味一生的了。抱著這樣的目的,她絕對不允許任何女人接近宣然,府外的她管不了,但是府內的,比如眼前這個蘇辛詞,她定是要加以阻撓。
自從跟了宣正賢之後,梅子的膽子漸漸大起來,她幾乎快把自己的當成這宣府裡的四夫人。平日裡好吃懶做,還常常擺出一副少奶奶的嘴臉呵斥其他下人。那些人都知她和大老爺的奸*情,不敢去招惹她,沒想到眾人的退讓卻讓梅子更加張狂。
“好大的口氣,那三少爺也是你喚得動的。”辛詞見梅子的臉色由白轉青,一雙圓眼似要從眼眶裡掉出來。她不願再費口舌,只揮揮手,示意梅子先行退去。
梅子惡狠狠地瞪了辛詞一眼後,這才不情不願地轉身走開。待她合了門,辛詞如釋重負般鬆口氣,簡單洗洗身子便倒去歇息了。
躺在黃梨木羅漢雕花床上,辛詞輾轉反側,難以安眠,宣然的明日之約著實讓她感到為難。宣府三位少爺她皆打過交道,常言道兄弟如手足,本該相親相愛,但這三位少爺之間似有齷齪。到底是為一分家產亦或內有更多隱情,辛詞無甚興趣瞭解。
大少爺宣安的不羈做派辛詞是看不大起的,小少爺宣夜雖生得宛若仙人,但他身上似乎有太多的秘密,辛詞不願與之走得太近。細細想想,倒是這位三少爺宣然從始至終都對她客套有禮,偶有調笑之意,也是他先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
辛詞覺得,也許這位三少爺值得結交,她在宣府中沒有一個朋友,保不齊未來還有用到宣然的地方。反正只是出遊踏青,且三夫人單蓮也點頭允了,想來不會發生什麼難以收場的事情。不過是賞景散步罷了……辛詞猛然想起每年初春時節,都會和文寧乘車去郊外放風箏,兩小無猜,嘻嘻笑笑一整日,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心一陣刺痛。
無論如何,這覺是睡不著了。辛詞索性起身取來筆硯紙墨,寫下稼軒先生的一句‘憶得舊時攜手處,如今水遠山長。羅巾浥淚別殘妝。舊歡新夢裡,閒處卻思量。’寫畢,她又輕吟幾遍,這才把它揉成一團扔到牆角,扭身上床去了。
這夜辛詞忽得一夢,夢中文寧對她說:“辛詞真是好狠的心,十幾年的牽絆,竟然被你輕易斬斷,留我一人暗自神傷。”
“當斷則斷,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唱大戲給外人瞧。”辛詞這般答道。
“果真是最狠莫過婦人,離了我,你便又找個其他男人。我倒要把你的心挖出來瞅瞅,看它是黑是白。”說著文寧面露猙獰之色,探身向前扣住辛詞的肩膀,似要把辛詞吃掉一般。辛詞只覺肩膀處傳來咔嚓一聲,便暈了過去。
次日醒來,辛詞已是滿頭冷汗,撩開褻衣,但見左右肩膀處又紅又腫,輕碰一下竟痛不可忍。辛詞擦擦臉上的汗水,不禁忿忿低罵道:“連夢中也不放過我,文寧啊文寧,你倒是惡人先告狀……”
辛詞抬眼瞧見窗戶一夜未合,便知自己不過是寒氣入體,吹傷肩膀。但見時候不早了,若是再不起床恐會誤了約會,辛詞趕忙出聲喚著梅子的名。一連叫了三四聲,梅子這才揉著睡眼走進屋。
“小姐,今日我來了葵水,肚子疼得很。”梅子臉色發白,眼裡淨是紅血絲。
辛詞一怔,並未回梅子的話,而是走到面盆前,湊合著用隔夜的涼水洗了臉,又坐在銅鏡前梳洗打扮一番。待她臨出門前,才側過頭對梅子說:“既然不舒服,就回屋歇著吧。”
“小姐這是要去哪?”梅子雙手按著肚子,有氣無力地說道:“今天是禮佛之日,若是沒有三夫人允許,女眷是不得出府的。”
辛詞嫣然一笑,並未答話便邁著輕快的蓮步出了屋。適才她新妝初罷,抬頭瞥見窗外旭日東昇,想來會是晴朗天氣,便換上了一套鵝黃色春衫。
過了曲廊,待到西側偏門,辛詞一眼便瞅見一襲番木色袍子的宣然。
宣然見到辛詞,眼前一亮。他只是淺笑,並不招喚辛詞,那神情似在說,我知你定會前來。辛詞被他的笑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覺放慢步子。
馬車上掛的軟簾突然被掀起,一個眉目清秀的男子從車內探出頭,呵呵笑著說道:“蘇小姐可算是來了。”那男子說完這話,一躍跳下馬車,走到辛詞面前,也不行禮,反而頑皮地朝她吐吐舌頭。
辛詞定睛瞧了一眼這位衣衫富貴的陌生男子後,便側過頭不解地望向宣然。
宣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