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光年的預感是對的。
既然林為民把戰場選擇在了《文藝報》,那麼文協又怎麼可能置身事外呢?
隨著對林為民那篇簡短文章和小說的解讀越來越多,《文藝報》刊發內容的傾向性也就越來越明顯。
很不幸,這裡已經成了對抗的主戰場之一。
好在的是,林為民的表態發酵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很多的國內文藝界人士陸續表態,表達了對《狩獵》這部小說的肯定。
這種肯定跟小說發表之處的褒獎很不一樣,但帶有極強的政治色彩的表態,是冒著一定風險的。
這群人也很清楚他們的作為可能引發的反應,可他們必須這樣做。
因為《狩獵》的發表,讓林為民短暫又不可避免的成為了國內right傾向的代表人物,一旦他被人打倒,後果不堪設想。
狂風會颳倒最高的那棵樹,但其他的樹木同樣也無法逃脫這樣的宿命。
換句直白點的話來說,這個時候,原本跟林為民看不對付的一群人,反而成了跟他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們不想替林為民伸張正義都不行。
時間慢慢流逝,到了十一月中旬,報紙上的論戰你來我往,絲毫沒有偃旗息鼓的打算,看上去真的是要鬧的越來越大。
下場的媒體也越來越多,情勢也變得有些明朗,基本就是left和right的對抗。
長時間的激烈對線,讓林為民這個始作俑者反而變得存在感越來越弱,因為辯論和互相攻訐的範圍正在不斷擴大。
林為民和《狩獵》的那點事反而變得不值一提起來。
這樣的發展也很符合近些年來國內多次大討論的走向,都是由一個小問題所引發,然後參與討論的個人和單位越來越多,職位、身份各有不同,立場自然也不盡相同,大家誰也說服不了誰。
單純的討論變成了路線之爭、理念之爭,原本引發討論的原點反而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最好的結果是能夠討論出一個最大公約數,最後大家預設這樣的結果,不歡而散。
壞一點的情況就是造成社會的撕裂,也加深了不同階層之間的矛盾和隔閡。
比如這次的事件,國內的很多文化界人士就因此對領域的同志們很有意見,很多受害者家屬對於文化界人士也有意見。
國文社內,林為民又一次被程早春找到了辦公室。
老程同志這一個月以來,心情就沒好過,每天都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
跟他比起來,林為民真應了他說的那句話,沒心沒肺,快樂的像個小學生。
“你是真不怕惹火燒身啊!”程早春的語氣中夾雜著怨氣和無奈。
林為民翹著二郎腿,滿不在乎道:“我有什麼怕的?停職還是免職?反正人家都給我規劃好了,老子這叫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拿我當靶子,還不許我發幾句牢騷?”
程早春搖頭道:“你這幾句牢騷,威力可真夠大的!”
“雪崩的時候,伱能說某一片雪花的威力大嗎?這都是某些人不實事求是的結果!”
兩人閒話幾句,程早春正色起來,神秘兮兮道:“你小子的好日子快到頭了。”
林為民不解,“什麼意思?”
“邊署要退休了!”
林為民驚詫道:“什麼時候的事?”
“快了,明年年初交棒。”程早春說完這個訊息,勸道:“你小子可悠著點吧!”
“我說領導這回怎麼這麼硬氣呢?敢情是要退了!”
得到這個訊息後,程早春這段時間以來積壓在心裡的鬱結終於緩解了一點。
邊署這個領導退休了,也不知道領導是不是空降,又是什麼樣性格,人家可不見得會一上任為了林為民得罪兄弟單位的同事。
這個訊息對林為民來說確實是有些不利的,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現在戰場越來越大,林為民這個引爆點已經沒那麼突出了。
就在林為民以為自己即將在這場對抗當中淪為無關緊要的小角色的時候,來自甘肅的一則訊息又把他推上了風口浪尖。
甘肅當地的報紙報道了去年8月因涉嫌強女乾女學生而被判入獄的裴樹堂不服判決,一直在上訴,今年上半年更是上訴到了省g院。
而就在最近,身在獄中的裴樹堂收到了當初的原告人劉某的親筆懺悔信,追悔她鑄成冤假錯案的行為。
原來是當初的劉某被裴樹堂留下來單獨輔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