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負責具體審批的同志反應,說武俠不能算是純文學,由你們國文社來出版有些不合適。”領導的理由說的冠冕堂皇。
林為民點點頭,“那看來是我們國文社的工作有失誤,前段時間我們還出版了香江梁鳳怡女士的幾本財經,犯這種錯誤實在是不應該。回頭我趕緊讓書店把那幾本都收上來,免得造成不良影響。”
領導被林為民噎得說不出話來,看著他的眼神帶著幾分忌憚。
“為民同志,負責審批的同志也是為了維護你們國文社的純潔性。”
“國文社的純潔性不在出版什麼型別的文學作品,而在於對於出版作品的質量把控。再說了,既然上次能出版梁鳳怡的,這次為什麼不能出版金庸的呢?這兩次的審批標準是有什麼不一樣嗎?”
林為民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中帶著幾分明知故問的挑釁。
領導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理屈詞窮之下陷入了沉默。
辦公室裡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僵持了好一會兒,林為民的態度放軟。
“您說的其實也對,我們國文社畢竟是國內純文學領域的權威出版社,冒然出版金庸作品集確實有欠考慮。
不如這樣吧,回頭我跟早春同志商量一下,跟署裡打個申請,把‘通俗文藝出版社’這個副牌恢復,以後再出版通俗文藝作品,就以副牌的名義來出。
這次金庸作品集的事,我們也是沒有經驗,下不為例您看怎麼樣?”
林為民輕飄飄的說完這些話,領導自然知道這是林為民給他找的臺階。
他畢竟是副職在決定不了對方的前途命運時,能給對方找的麻煩其實很有限,碰上林為民這種針鋒相對、單刀直入的行事方式,他能做的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直接撕破臉,要麼接下林為民給的臺階,放棄找麻煩的想法。
從領導的角度望過去,林為民的表情坦然,細細觀察,那背後是一種敢於短兵相接、拔刀相向的銳氣。
他可以選擇直接撕破臉,但以林為民在出版界的影響力,很有可能讓他顏面掃地。
當領導的最怕什麼?
他們最怕的就是被落面子。
當單位裡有人跟他叫板而不需要承擔任何後果,這個領導的權威也就蕩然無存。
很顯然,林為民就是那個可以讓領導權威蕩然無存,而不需要承擔任何後果的人。
這種人在單位裡被統稱為刺頭,是領導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糾結片刻,領導心中便有了決定,臉上掛上輕鬆的笑容。
“這次的審批結果確實是欠缺溝通,署裡的同志也是為了你們國文社好,而你們社裡又不瞭解情況。
這次就先這樣,我讓負責審批的同志先批了你們的申請。回頭你們再打個申請,先把通俗文藝出版社的副牌恢復了,這樣以後出版一些通俗類讀物也方便,省得再出現這種因為溝通不暢引發的問題。”
得到了領導的答覆,林為民滿意的點點頭,笑容可掬,“還是領導您想的周全。”
經過一番勾心鬥角,林為民獲得了滿意的結果,也不理會領導的臉色,告辭而去。
從辦公室出來,走了幾步就看見署裡一把手剛從外面回來。
“你怎麼來署裡了?”領導問道。
“我過來辦點事。”
“辦什麼事?”領導追問道。
林為民玩笑道:“領導,您瞧您,防我怎麼跟防賊一樣?”
“哼!為什麼防你,你心裡不清楚嗎?”
“我真是來辦事的,都辦好了,正好走。”
領導盯著他,“不送!”
說不送,可看那架勢,他不走,領導都不打算進辦公室。
林為民無語,照這個局勢發展下去,他真怕署裡以後在門口掛上塊牌子。
領導對我的誤會太深了!
回到國文社,林為民前去程早春的辦公室,簡單的陳述了一下今天的情況。
程早春立馬著急道:“這事你應該讓我去才對。”
“我去不也完美解決了嗎?”
程早春無奈的望著他,“你管這叫完美解決?”
“怎麼不算?你看他還敢不敢找毛病就完了。再說了,藉著這個機會,咱們可以名正言順的恢復通俗文藝出版社的副牌,一舉兩得,有什麼不好?”
林為民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得,對自己今天的表現非常滿意。
程早春仰天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