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週末帶他去我家吧,再把程虹和兒子帶上,中午一起吃飯。”
於華頓時眉開眼笑,“得嘞。”
週末,於華一家三口來到了識住小院,身後跟著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掛著相機,一進院就東張西望。
見面握了握手,寒暄了幾句。
肖全拿出了一些自己拍攝過的照片,還有他發在《現代攝影》的一些作品。
林為民接過來,看了看,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調侃道:“你可不能把我拍的這麼歪瓜裂棗。”
他手指的照片當中,背景是滿天飄落的雪花,地面和屋頂都被染成了白色。
電線杆下是公交車站的站牌,43路,團結湖站。
一個比此時的肖全還要呲毛的男人面對著鏡頭,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於華道:“林老師,這怎麼能是歪瓜裂棗呢?多有藝術氣質啊!你看這面板的紋理,你看這稀疏的鬍鬚,你看這粗糲的面板"
照片上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他。
這張照片是餘華去朋友王斌家認識了肖全,肖全要給於華拍照片恰好出來之後路過團結湖公交車站,肖全讓於華站在公交車站牌下拍了這一張照片。
林為民打斷了於華的自吹自擂,對肖全說道:“照片我看完了,怎麼著?咱們先拍照?”
肖全從進門起就有些拘謹,見林為民如此痛快,他點頭道:“好。”
肖全胸前掛了兩部機器,一部是佳能的eos—1型,另一部是eos10型,都是專業攝影師用的相機。
他抓起一部機器先將林為民框在鏡頭內,想找找感覺。“拍了嗎?我得擺個什麼姿勢?”
“沒呢,我就是先找找感覺。您平時喜歡乾點什麼?”肖全問道。
“看看電視、看看書、澆澆花。”
林為民的回答充滿了中年男人的無趣,絲毫沒有藝術家的氣質。
“要不我們去院裡拍吧?”肖全提議道。
林為民欣然應允,在屋裡他就穿了一件雞心領的灰色毛衣。
要出門,陶慧敏給他披了一件黑色大衣。站在院裡正房門前,肖全抓著相機。
鏡頭裡林為民下身的褲子搭配的有點不太和諧,肖全將鏡頭聚焦在他的上半身。
黑色大衣,灰色雞心領毛衣,星眉朗目,稜角分明,鏡頭裡的林為民看上去瀟灑不羈,他對著鏡頭最開始是笑盈盈的。
鏡頭對焦,林為民的笑容慢慢的收斂。
直到其中的一幀,林為民徹底收住了笑容,他準確的站在畫面的最佳位置,平靜的望著鏡頭,氣質儒雅而從容,面如平湖,波瀾不驚。
肖全的手指和鏡頭準確的捕捉到了這一刻,他不斷的朝林為民的按著快門。
幾秒之後,膠捲如同一梭子子彈被打了個精光。這回來,夠本了,肖全心裡想著。
“拍完了?”林為民見肖全放下了相機,問道。“拍完了。”
“進屋,進屋,外面太冷了。”
林為民打著哆嗦回到了屋裡,肖全也跟著回了屋。
兩個孩子有保姆照顧著,陶慧敏和程虹在閒聊,見林為民回來,陶慧敏問道:“拍完了?這麼快?”
“拍個照片嘛,又不是演戲。”林為民對她說了一句。“那我看孩子,讓孫姐和秦姐去做飯。”
“不著急,才九點多,等十點做飯就來得及。”
林為民拉著於華和肖全坐下喝茶聊天,肖全是攝影師,
這些年拍了很多文化界名人,見多識廣,聊天的素材有很多。
八十年代以來,中國文化界各個領域的交流很密切,肖全的拍攝物件也多是託這些文化界朋友們幫忙。
比如他認識了呂澎,就幫他開啟了美術界的大門;認識了何立偉,幫他開啟了文學界的大門。
呂澎原來是《戲劇與電影》的編輯,專注於美術領域的著作翻譯和研究,92年主持了“廣州雙年展”,在國內美術界有些名聲。
何立偉是湖南作家,在作家圈子裡交遊廣闊。圈子,就是在這樣的交往之中誕生的。
林為民津津有味的聽著肖全講述他和文化界這些人的交往,跟肖全的圈子比起來,林為民的圈子無疑是要封閉多了。
基本就是作家這個圈子,而且還都是相熟的。
剩下最多的就是影視圈子裡的人,比如章藝謀、程凱歌、鄭小龍這些人。
“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