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肯定要盯緊阿萊。
四月份開始,上級部門要求各級政府和單位認真學習《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和《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反對資產階級zy化》兩本書。
國文社作為出版單位,自然避免不了。
程早春主持會議,給大家宣貫上面的精神。
社裡面議論紛紛,有人想收緊,就有人想放開,就是不知道是誰壓倒誰了。
林老師熟知天下大事,前知五百年,後知四十年,從不參與這些討論。
咱一顆紅心向太陽!
這天開完會,大家一起走出會議室。
林為民問道:“老牛同志最近忙什麼呢?”
牛瀚自從去文協幫完了忙,再回國文社已經很少坐班了,一週能來三天就算是多的,平時不容易看到他的影子。
“寫詩、寫散文!”牛瀚回道。
林為民點點頭,調侃道:“還成。沒跟那幫退休老頭兒老太太一樣,動不動整點兒這個錄、那個集的!”
“這話我回頭我跟大傢伙聚會的時候,一定給你帶到。”牛瀚道。
“誒誒,牛大爺,你瞧你,我就開個玩笑。你可不能這麼幹,回頭再讓我把社裡那幫退休老頭兒老太太都給得罪光了,直接影響我以後的進步!”
國文社編輯很多,其中很多人都有多重身份,寫的、寫散文的、寫詩的、寫報告文學的,隨便拿出去在外面都是響噹噹的存在。
尤其是在那幫退休的老前輩裡,德高望重的文壇前輩比比皆是。
林為民說他們“這個錄、那個集的”其實也沒說錯,文人嘛,退了休沒事幹,自然而然的就會回憶一下往事,偶爾發發牢騷。
“我的意思是讓他們別總自己寫完了憋著,多往您那《新文學史料》發發,這不是互惠互利的事嘛!”
牛瀚哼了一聲,“這還是句人話!”
聊了幾句沒營養的閒話,林為民回了後樓編輯部。
幾個同事正在聊前段時間見報的一個案子,甘肅的一個音樂老師裴樹堂因為強女乾女學生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這種人就應該直接槍斃!”
“算這小子好命,沒趕上前幾年那一撥。”
“這才過了幾年啊,還敢幹這事,真是膽大包天。”
大家議論的時候義憤填膺,林為民聽的直皺眉。
他理解大家的正義感,不過據他所知這個案子卻是個實打實的冤jc案。
裴樹堂是文化館的聲樂老師,因學生劉某的演唱存在瑕疵,便在演出前留她下來單獨進行輔導。
不想數日後,劉某在其未婚夫的陪同下,突然以強女幹罪對裴樹唐進行控告。
而後裴樹堂被判七年有期徒刑,而給他定罪的,僅有一份劉某的口供。
出獄後的2000年裴樹堂找到劉某,讓她承認了汙衊自己的事,可裴樹堂的無罪宣判卻是在2011年,這其中的辛酸和艱難只有裴樹堂這個當事人才知道。
後世有段時間,關於這一類冤jc案的新聞甚囂塵上,林為民當時還特地上網搜了一下,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
除了裴樹堂的案子,還有很多案子的情況也很類似,無一例外都是因為一些人渣出於某種罪惡的的心理,對身邊的人進行誣陷,因為自身的絕對弱勢地位,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哪怕沒有證據,這群被誣陷的人也百口莫辯。
因為他們面對的不僅有法律,還有老百姓心中樸素的道德觀念。
在從眾心理下,很多人是不講什麼證據不證據的,後世的網際網路已經無數次證明了這件事。
林為民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個裴樹堂還不是最慘的,他看過一個最慘的案例,是六十年代被學生誣陷強姦的老師汪康扶,在監獄裡服刑了十年,出獄後仍然要承受著周圍人的歧視和侮辱。
出獄後汪康扶一直四處奔波,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而這份清白,他足足等了五十年,直到案件發生的五十年後的2016年,這位老師才得以沉冤昭雪。
一個小小的謊言,換來的是半個世紀的屈辱。
聯想到電影和自己知道的幾個真實案例,林為民剛才的好心情瞬間沒了。
這個世界上的禽獸是真的多,明明是禽獸,卻還要披著人皮,不僅要披著人皮,還要披著弱勢者的人皮。
大家義憤填膺的聊著天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的憤怒所傾瀉的物件只是一個無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