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一年時間幾乎都在寫散文和隨筆,林為民則是一部新東西都沒寫。
石鐵生感嘆這一上了歲數之後,寫小說的創造性大打折扣,反倒是對於一些思辨的東西更加情有獨鍾。
“這就是為什麼很多文學家在晚年以後會走上鑽研某個領域的原因。”林為民說道。
聊了一會兒,石鐵生突然說道:“對了,安儀來燕京小住了,你知道嗎?”
林為民頗感意外,“不知道啊,什麼時候的事?”
“五月份,說是要寫一部小說。她是閉關寫作,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在燕京寫作,也不和人聯絡,偶爾來我家坐坐。”
“她不說我上哪知道啊!藏的可真夠隱蔽的,不會是為了寫答應我們的那部小說吧?”林為民道。
“那我沒問,她是封閉性寫作,我也不好問。”兩人正說著,家裡的門鈴響起。
程西米去開門,門口站著三個人。是柳慶邦夫妻和黃安儀。
“你們怎麼一起來了?”石鐵生驚喜的問道。
“蔚萍跟安儀約好了今天來看看你。”柳慶邦說道。他說的蔚萍是妻子姚蔚萍。
見林為民在這裡,柳慶邦夫妻跟他打了個招呼,黃安儀則是對林為民點了點頭,態度清冷。
林為民對黃安儀的態度早習慣了,熱情的跟她打了個招呼。
“你來燕京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現在在什麼地方住?”
“西城,找了個單元房。”
“早跟我說啊,我那房子多的是。”林為民說道。石鐵生打趣道:“看看這地主老財一般的嘴臉!”
柳慶邦笑著說道:“安儀說她想找個僻靜的地方,最好是沒有人打擾。你們倆是熟人,要是去你的房子住,那她還怎麼閉關寫作”
聽柳慶邦說起來林為民才知道,原來黃安儀的房子還是他給找的。
黃安儀現在住的地方離石鐵生家很遠,她對燕京的路也不熟悉,每次她來石家都是跟姚蔚萍一起,或者是跟著他們夫妻一起。
眾人坐在一起,有說有笑,林為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種體驗了。
黃安儀在外人面前總是給人一種冷傲的感覺,但跟石鐵生談起來卻很健談,交談的內容也很寬泛,中國的、外國的;歷史的、現實的;藝術的、通俗的
想到哪裡,談到哪裡。
兩人一個問、一個答,有時候黃安儀問的問題,石鐵生回答完了,她卻不認同,搖著頭,說她覺得這麼說不對,然後又說起自己的理由,好像是已經專門找好了理由來抬槓的。
林為民跟柳慶邦嘀咕,倆人均認為黃安儀這是在拿石鐵生刺激自己的寫作靈感。
快到傍晚的時候,黃安儀還在和石鐵生熱聊著。
這會兒石鐵生顯然是被黃安儀難住了,他以手扶額,“這個這個,您讓我想想。”
想了好一會兒,他仍想不起該怎麼回答,就點上了一顆煙,企圖調動靈感。
林為民在一旁偷笑,現在的鐵生越看越像少林十八銅人,專門給人過關用的。
兩人在聊著的時候,大家已經在準備晚飯。炸醬麵。
一大盆過了水的手擀麵條端上桌,在水中飄著,清涼涼的。
色彩斑斕的菜碼整整齊齊的堆在盤子裡,黃瓜絲、豆芽、蘿蔔絲、白菜絲還有最關鍵的,一大碗香噴噴的炸醬,幹黃醬香,黃豆醬鮮,甜麵醬甜,混合在一起,經過熱油的洗禮,香氣四溢。
那邊石鐵生和黃安儀還在聊著,林為民卻端起了碗,“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他一筷子挑進裝麵條的盆中,再上來,手裡的二大碗已經滿滿當當。
夾菜碼,和醬,一氣呵成。
然後蹲在黃安儀旁邊,禿嚕禿嚕的吃了起來。
正聊的歡的黃安儀被他的聲音打擾,忍不住蹙眉看向他,“你能不能小點聲。”
林為民鼓著腮幫子,說道:“安儀同學,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在文研所的時候已經探討過了,這個屬於個人自由。”
黃安儀白了他一眼,要論起無賴,這個男人是專業的。“呵呵,我們也吃飯吧。”石鐵生說道。
吃炸醬麵也不用桌子,大家盛好了面,各自找地方吃飯。
黃安儀吃麵條都吃的慢條斯理,林為民問道:“你小說寫的怎麼樣了?”
“剛動筆。”
“雖說你自己主動進小黑屋這個行動值得肯定,但我要提醒你,你們同一批簽約的作家裡有好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