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抗美和黃安儀、林為民是文研所同學,按理說見面親熱一番是免不了的,不過88年作家團訪法,唐抗美就是其中一員。
林為民當時跟文協鬧的很不愉快,為此還退出了文協,跟這群訪法作家算是結下了樑子。
唐抗美跟林為民是同學,事後透過同學傳話解釋了幾句,言明當時在法國作家們並非是刻意詆譭,只是聊到了那裡,忍不住發了幾句牢騷。
如今事情過去,也算是一樁舊日公案。
林為民並未介懷,不過看上去唐抗美反而有些耿耿於懷。
黃安儀給兩人開解了一番,唐抗美不情不願的跟林為民說了兩句話,氣氛才融洽了起來。
今天的聚會除了這幾人,還有李國文、諶容和張潔。
李國文是《冬天裡的春天》的作家,這部跟林為民的《風聲》同獲第一屆雁冰文學獎。
諶容的名字很多人不熟悉,但提起她的三個子女,很多人都不會陌生——梁左、梁天、梁歡,俱是後世影視界的名人。
“從梁天那邊論,我得叫您阿姨才對。”林為民笑呵呵的對諶容說道。
諶容笑道:“各論各的。”
眾人不禁笑了起來。
還有一位張潔跟比諶容小了一歲,但也年過五旬了,她的《沉重的翅膀》就是國文社出版的,還獲得了第二屆雁冰文學獎。
今年的作家聚會陣容堪稱輝煌,溫能能把這群人聚到一起全靠著《花城》的大名。
在場這麼多作家,如果硬要分的話,王蒙、諶容、李國文、張潔應該算是老一輩作家,剩下的幾人算是新生代作家。
作家聚會嘛,大家聚在一起聊的最多的除了文學本身,更多的是各種文壇軼事和八卦。
大家很自然的三三兩兩的分成了一小撮、一小撮的,偶爾這一小撮和那一小撮還要打亂,重新組合。
石鐵生跟王蒙在聊最近看的書,張潔和黃安儀在聊養貓的事。
林為民跟誰都能聊到一起去,一會兒換一個地方,這會兒他跟李國文坐在一起,兩人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梁曉聲,聊的也是梁曉聲。
當初梁曉聲因為燕影廠要提拔他當廠裡的文藝部主任,還專門找林為民諮詢過這個問題,最後在林為民的建議下,他放棄了這個提拔機會。
但在前年,梁曉聲還是調去了中國兒童電影製片廠任藝委會副主任。
原因也很簡單,中國兒童電影製片廠能給他解決住房問題。
一群人熱絡的聊了一個下午,晚上溫能組織聚餐,這舉動一看就是老組稿人了。
組稿不是單純的約稿,是人情世故。
感情不聯絡好,怎麼能拿到作家們新鮮出爐的稿件?
吃飯時,黃安儀問林為民,“你跟陸遙很熟吧?”
“嗯,你這次去陝北見到陸遙了?”
“就是他接待的我。”黃安儀道。
黃安儀去陝北是應邀採風,文協負責接待,陸遙出面也在情理之中。
“我跟他鬧了一點不愉快!”黃安儀說道。
林為民問:“怎麼了?”
黃安儀便說了在陝北的情況,其實沒什麼大矛盾。
黃安儀自小生活在滬上這樣的地方,從來沒去過陝北,哪怕是比她下鄉的地方都要窮困很多,自然條件更是惡劣。
黃安儀吃驚之餘跟人說:“陝北這地方真是荒涼,難以想象人怎麼能在這生活!為什麼不把人們從黃土高坡遷徙出去?”
不想這句話卻得罪了陸遙,陸遙自小生活在陝北,從他的文字當中就可以知道他對這片土地的感情,聽到黃安儀的話,陸遙覺得她對家鄉不尊重,於是很不高興的斥了黃安儀兩句。
黃安儀回憶當時的情景,臉色有些苦惱,林為民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呢,你這話又沒有什麼惡意。你不瞭解他這人,自尊心有點強,回頭我給他打個電話說一下就好了。”
“能說開最好,我說那話並沒有瞧不起陝北的意思。”
林為民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黃安儀並不是有意貶低,不過她自小生活在城市,家境優越,有時候不經心的話語確實會無意間刺痛別人。
以前《當代》在煙臺辦筆會的時候,黃安儀調侃謨言,《透明的紅蘿蔔》為什麼非要是紅蘿蔔?紅山芋也可以嘛!
因為這句開涮黃安儀得罪了謨言。
陝北是陸遙生長的家鄉《透明的紅蘿蔔》中融入了謨言的真實經歷,要怪只能怪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