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汪碩從陌生的房間醒來,房間裡除了他沒有其他人。
他看了一眼手錶,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他揉了揉額頭,想起來昨天自己好像是喝多了。
喝酒誤事啊!
他起身檢視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這應該是一間宿舍,想起來昨天認識的林為民等幾人,估計是他們把自己帶到這裡來的。
挨著牆的書桌一片凌亂,很顯然是主人經常在用,汪碩的腦海裡立刻蹦出了林為民的模樣。
汪碩走出宿舍,走廊上偶爾有人走過,汪碩問了一嘴才知道,原來這裡是國文社的後樓。
汪碩沒想到自己居然誤打誤撞來到了國文社,他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77年當兵,在部隊期間展現出在文藝方面的特殊才能。78年他開始進行文學創作,處|女作短篇小說《等待》發表在《解|放|軍文藝》上。
《解|放|軍文藝》看中了汪碩的才華,便把他調到編輯部當編輯。80年,汪碩從部隊退伍回到燕京進入了燕京醫藥公司藥品批發商店做業務員,他心中的那顆文學夢想始終沒有磨滅,國文社這種地方對他來說充滿了神聖。
他詢問了一下,找到了正在工作的林為民。
“呦!醒了?不是我說你,你這酒量可夠差的了,酒膽倒是不小。”林為民見著汪碩調侃道。
汪碩有點臉紅,他昨天喝酒時豪氣干雲,結果沒堅持到吃完飯就倒了,他隱約還記得自己喝多了之後跟林為民說了不少不好聽的話。
“嘿嘿!”汪碩尷尬的笑了笑,“喝多了!”
“鍋裡給你留了粥,吃了沒?”
汪碩起來的時候根本沒注意到,他搖了搖頭。
“你昨晚喝了那麼多酒,早上得吃點飯。”
林為民領著汪碩回到了三樓的宿舍,讓他吃了飯,問道:“你這上班是不是耽誤了?”
“沒事。我那班,上不上都一樣。”
他對於現在的工作沒有任何歸屬感和成就感,心裡想的只有兩件事,一個是賺錢,一個是寫作。
汪碩在說話的時候看到了桌上放著的《懸崖》,國文社剛才林為民出的單行本。
他拿起書,“你這效率可夠高的。我記得11月份的時候我才在《當代》的專輯上看到這部小說,這才幾天功夫啊,就出版了。”
“這不是有國文社這個便利條件嘛!”
汪碩翻看著小說,突然又想到了昨天自己酒後的大言不慚,有點心虛的瞟了林為民一眼,心中不禁為自己的魯莽懊悔。
“喜歡你就拿著看吧。”林為民說道。
汪碩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莫名其妙的找補了一句,“你這小說寫的不錯。”
“真的?”林為民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讓汪碩禁不住不好意思的笑了出來。
兩人相視而笑,默契十足。
“對了,你昨天答應我的事沒忘吧?”
汪碩一愣,“什麼事?”
“給《當代》供稿啊!”
汪碩隱約想了起來,昨天好像確實說過這話。
“嗨,我那都是喝多了酒胡咧咧。你們《當代》的要求多高啊,我的水平可上不了。”
“別對自己那麼沒信心。東西都是人寫出來的,我看好你。”
林為民拍著他的肩膀,一臉的篤定,把汪碩弄懵了。
我這個當事人都沒信心,你那盲目的信心是從哪冒出來的?
想了半天,汪碩只能把林為民的態度歸結為英雄惜英雄,他想既然昨天自己都說下大話了,這會兒要是慫了就太讓人看不起了。
“行。我答應你,以後寫出來東西第一個拿到你們《當代》來,除非你們不要。”
“誒,這就對了!”林為民滿臉欣慰的笑容。
又一個明日之星到手了!
之江,海鹽縣。
穿著綠色工作服的郵遞員騎著腳踏車穿梭於海鹽縣的大街小巷,清脆的腳踏車車鈴聲響徹街頭巷尾。
“啪嗒!”
路過一座小院的時候,郵遞員連片刻都沒有停留,將一個郵件順著圍牆便扔了進來。
幾秒後,院內傳來一個聲音。
“兒子,好像稿子又退回來了。”
於華來到圍牆邊,撿起被退回來的稿件,臉上絲毫不見氣餒,“沒事,我再換個地方寄。”
於華父親沒說話,兒子的套路他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