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為民送的紙條是有落款的,他寫的是“送給楊五鳳”。
他觀察了兩天,非常自信的篤定,他心裡的那朵小白花演的肯定是楊五鳳。
落款寫“送給楊五鳳”,證明是因戲結緣,說著多了幾分浪漫。
這大概就是直男的自信吧。
何賽妃面對好姐妹的調侃滿面羞紅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她從小唱越劇,口音帶著很重的江南風情,甚是好聽。
“我哪裡知道呢,都是人家送來的,這人是誰我都不知道。”
夾著紙條的這籃水果是今天送來的,寫的是送給楊五鳳,今天出演楊五鳳的就是何賽妃,她絲毫沒有懷疑這籃水果還會有另外的主人。
毛威濤仍舊不肯罷休,追著何賽妃問個不停,兩人吵吵鬧鬧。
那邊後臺的少女們爭相閱讀著紙條,無不被那幾句簡單的詩句所蘊含的浪漫所感動到,眼含秋水。
“為了遇見你,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啊,要死了,真是太浪漫了!”
“這人也太有才了,我要是賽妃,恨不得現在立馬就跟他私奔。”
“美死你,賽妃可是我們劇團的一枝花!”
……
少女們嘁嘁喳喳的爭論著,整個後臺一片鶯鶯燕燕。
後臺的角落裡,陶慧敏正安靜的坐在那裡卸妝,整個人透著一股嫻靜而出塵的氣質。
飾演五女婿的蔣瑤比陶慧敏還小一歲,跟大家鬧了半天,喘著氣坐回座位上,少女懷春,痴痴道:“真羨慕賽妃姐,追她的人怎麼那麼有才?”
說著她的目光專項陶慧敏,“慧敏,你說那紙條會不會是給伱的?”
這話剛出口,蔣瑤又自己否定,搖著頭說道:“不對。人家果籃是剛送來的,今天的節目單上都寫著呢,楊五鳳是賽妃姐。”
買票的時候,附贈的演出節目單上是有演員名單的。
可惜林為民第一次看戲是張強買的票,今天這次又是從私人手裡買的票,壓根沒見著節目單。
陶慧敏將臉上的妝容擦乾淨,鏡子裡露出一張清麗脫俗的臉蛋,她沒有回答蔣瑤的話,腦子裡不自覺的想起昨天在西湖斷橋上的驚鴻一瞥。
要是有人追她,至少應該長成那個樣子才行。
後臺的鬧劇持續了好一會兒,被聞訊趕來的團長鎮壓了,順便還給何賽妃來了一個黃牌警告。
“有什麼可高興的?收個果籃高興什麼?忘了你們的任務了是不是?省裡下了那麼大的力氣才把你們培養出來,可不是為了讓你們因為這點禮物高興的。真是不像樣子!”
團長怒其不爭的罵著。
小百花越劇團現在剛剛成立,劇團裡的演員們可都是全省兩千多名的越劇演員當中選拔出來的,是未來二十年之江省越劇界的希望。
現在剛剛起步,絕不能因為演員的個人感情問題影響劇團的發展。
何賽妃被訓斥了好半天,到最後還是靠著滴了幾滴眼淚才矇混過關。
她向來膽子大,看了果籃裡的那張字條,早已春心萌動,團長的話是一點沒聽進去,心裡想著等哪天有空了一定要看看那個給她送果籃的男人的廬山真面目。
翌日,勝利劇場,後臺。
少女們剛下了場,顧不得去卸妝,齊刷刷站在門口,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
直到劇場的售票員提著一籃水果出現,眾人立刻喧鬧起來。
“來了!來了!”
昨天果籃內的紙條很明顯是一首情詩,但看樣子是沒寫完的,大家昨天都在討論這人肯定是想吸引何賽妃的注意力才故意這麼幹的。
何賽妃在眾少女的簇擁中接過果籃,沒有人關心裡面的水果,大家的眼神都在期待著那張小小的、窄窄的紙條。
“求它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果然,還是那張小紙條,詩句還是那麼短小精悍,卻蘊藏著鋪天蓋地的愛意與詩意。
只短短的幾句,再次激起少女們氾濫的春心。
還有人表示不滿,“這人怎麼這樣啊?寫詩總是不寫完,吊人胃口。”
毛威濤自覺洞明人心,說道:“他這就是在吊賽妃的胃口呢,感覺是個經驗豐富的人。”
何賽妃嗔道:“什麼經驗豐富,人家可能就是沒想好怎麼繼續寫而已。”
她自作主張的辯解,立刻引來了身邊姐妹們的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