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文研所,林為民得到了許剛熱情的接待。
拉著他坐到沙發上,給他倒了茶,噓寒問暖,最後才說道:“聽說提主編了?”
林為民笑道:“您這訊息可真靈通。我也是剛回來才知道的。上面下了檔案,離休的老同志不適合當主編,社裡這才想著把我提起來。”
許剛相看著林為民,帶著幾分感嘆說道:“才二十五吧?就是《當代》的主編了!”
隨即他又說道:“萬老歲作《雷雨》,25歲作《日出》,你這個學生也不遜乃師啊!”
林為民道:“所長,您再這麼誇下去,這屋子我可待不住了。”
兩人哈哈笑了兩聲,才說起了正事。
自83年開始,文研所就在積極籌備文學院的事。到兩個月前的十一月份,禮部終於同意了文協關於將文學研究所改建為國立文學院的報告。
十二月份,文研所前掛了幾十年的牌子被摘了下來,蒙偉宰說文研所是老習慣了,現在應該叫“國立文學院”才對。
文研所改建為文學院,即將列入國家高教體制,招生標準、考試辦法、學制、教學計劃和設施方面都在向高校方面看起,向正規化發展。
按鑑於文學界的實際情況,文學院方面還是打算先舉辦短期進修班,以幫助由於各種原因不能進行長期學習的文學從業人員。
林為民也是跟許剛聊了才知道,新的院長即將到任,他這個原所長要退位讓賢了。
“以後文學院的辦學會越來越正規,再像以前那樣發兩篇文章,得了刊物的推薦就能進來學習的情況會越來越少。
我就想著,趁著我還在,替那些沒什麼出路的同志們再謀劃一次,讓大家都進來學習學習,以後這樣的機會恐怕會越來越少了!”
許剛這次不僅知會了《當代》這邊,還有以前跟文研所關係不錯的各大刊物。
讓大家儘快把能報名的學員們都報上來,許剛希望在自己的任期最後替大家盡一份力。
許剛感慨的說完,讓林為民有些沉默。
透過跟許剛的交談,他已經看明白了文學院現在的情況。
以前的文研所雖然也在文協管理之下,但相對來說還有一些自主性,幾年前辦短期培訓班的時候都是各地刊物推薦學員,文研所擇優錄取,有相當大的自主權。
但現在,隨著文學院建制,一批新鮮的血液正在被注入到文學院裡面。你不能說這是卸磨殺驢或者是鳥盡弓藏,畢竟文研所升級成文學院,上了規模,總是要增加新生力量的。
可不得不承認的是,文協對於文學院的影響越來越大,以後的文學院是不可能再如以前那般自主了。
不光是許剛下臺這一點,還有在學員的選擇上,文學院也沒有辦法像以往那樣有決定權了,都得聽文協的,更不可能直接去跟各地刊物對接了。
想到這些事,林為民的心裡充滿了唏噓。
他沒辦法評價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但文研所的那段學習經歷是他難以磨滅的回憶,他在心裡自然是傾向於文研所的。
“你回去跟伱們《當代》的那些作者溝通一下,儘管報上來名單。我這邊跟文協去溝通,最後一次,他們這點面子是會給的。”許剛對林為民說道。
林為民點點頭,“好,我回去就定名單,儘快交給你。”
離開許剛的辦公室,林為民碰見兩個熟悉的面孔,打了個招呼。
從文學院出來,他忍不住回望。
嶄新的樓宇,嶄新的校舍,嶄新的環境,一切都是嶄新的。
他的目光停留在校門口的掛著的牌子,那是新換上去的。
嶄新的國立文學院成立了。
再也沒有文學研究所了!
林為民的眼中滿是悵然,他想起了跟石鐵生的陝北之旅,何其相似啊!
回到國文社跟蒙偉宰交了差,蒙偉宰再次把聯絡學員這個任務推到了林為民身上。
“你年輕,剛剛當上主編,這件事對你是個鍛鍊。”
鍛鍊個錘子,你個老……同志,偷懶都偷的這麼理直氣壯,難怪你能當領導。
回到編輯部跟同事們商量了一下,大家手裡的作者情況,大家列出來了一個名單,按照編輯們的看好程度挨個聯絡。
先把名單送到國立文學院讓許剛過目,確定了人選,林為民開始聯絡人,在燕京的人選他親自去找了一趟。
林為民先找的汪碩。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