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是喜歡程言的,但是當程言在她面前說起她輝煌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她會有種壓抑到無法呼吸的難受,她會想逃避的衝動。夏末看到身邊有無數的羨慕目光會衝向她們,而接受洗禮的只有程言。夏末就不明白程言就會那麼坦然自若地接受,而從來沒有想過夏末會很自卑。
“恩,好的,我會去的,還有祝你演出成功!”
這句話讓程言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笑容又燦爛地綻放在她的臉上。夏末有點微微的嫉妒和祝福,這是她發自真心的。
而後的一天就像是往常一樣的步驟進行著,食堂、教室兩點一線的跨越。
當體鍛時候夏末發現自己的胳膊失去了往常的重量時,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疾步走過操場,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地。
舞蹈教室依舊有那讓人如痴如醉的鋼琴音樂,夏末還是被這好聽的音樂再一次征服了。她輕輕地踏過木製的地板,儘量讓“吱呀”的聲音不要影響這完美的音質。
今天的琴聲顯得愈加真實和富有感情,夏末真的好象要醉了,不!她已經醉了。
她穿過舞蹈教室外的狹小的走廊,靠近門口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產生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壓抑感。
當夏末走進舞蹈教室的時候,陽光正傾瀉在那架黑色的三角鋼琴上,很刺眼的反光,夏末當場被刺著眼生疼,眼眶就紅了,眼淚順勢泛出了眼眶,滴落在了木色的地板上,被陽光反射出了光,散射到了遠方。夏末不知道怎麼了,這樣的琴聲,這樣的陽光,這樣的鋼琴,竟讓她淚流滿面。她看見大大的鏡子面前自己小丑一樣的哭泣,卻怎麼也停止不了。
琴聲戛然而止的時候,夏末看見一道陽光轉移了角度,像聚光燈一樣,照射到了琴後面。她看見有人遞給她紙巾,她看到木製地板上出現了一雙乾淨的白色板鞋。
夏末抬頭,她看到一件乾淨的白色襯衫,看到了一個很好看的男生輪廓,她聽見了一個好聽的聲音,迴盪著“別哭了,把眼淚擦了”。
夏末拿過紙巾,眼淚卻越擦越多,然後就氾濫了。男生鎖緊了眉,不在說什麼,轉身……夏末就在朦朧中注視著白色的身影濃縮成了小點,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裡。
五分鐘後,程言換好了舞衣出現在了舞蹈教室。她驚訝地看著哭紅了雙眼的夏末:“怎麼了,末末?”焦急的語氣。夏末不說話,她走到了鋼琴後面,撫摸著似乎還有溫度的琴鍵,眼淚在那麼一刻又衝破了防線。她聽見淚滴低落在琴鍵上無力的吟哦,她覺得有種感情力不從心,需要釋放。
程言因為夏末的反應跳起舞來也顯得心不在焉,草草結束。
從舞蹈室到教室到校門這一段路中,夏末沒有說過一句話,程言也自覺的保持沉默。分別的時候,程言拍著夏末的肩:“末末,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告訴我,憋在心裡很難受的。”夏末就那麼點點頭,走向了那站滿穿校服與自己屬於同類人的擁擠車站。
日子依舊那麼自然而侷促地從眼前滑過,只是偶爾心裡會迴盪出一種聲音,一種很空靈的鋼琴迴響。夏末就會努力去回憶一個人的容貌,白色的板鞋,白色的襯衫,好看的輪廓,好聽的聲音。
隨著演出時間的臨近,程言不在夏末身邊的次數也越來越多。而夏末也因為期中考的逼近而沒有經常去看程言的排練。
有些時候,每個人都會在既定的時間計劃表裡規定一些未來的事情,而不得不去忽略一些可能隨即會落空的承諾。
有時候,我們都無法去改變什麼,有些感情的事,就在這些亦被忽略的時候,抽枝萌芽。
在期中考結束後的一星期,程言即將代表學校演出,她顯得緊張而又激動。夏末總是取笑她說,撐不了場子,然後程言就和夏末慪氣。
不過夏末答應程言去看演出。
演出地點是在市中心的大劇院裡,聽說有好多好多的市領導和其他學校的老師、學生。
夏末來到劇院的時候,還是被那排場的氣勢壓到了。很大很大的舞臺,很多很多的人,很亮很亮的燈光。夏末找了個座位坐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她拿出手機,發了個簡訊給程言,只是很短的兩個字:加油!不清楚程言是否收的到。夏末至少自己是心安的。
演出準時開始,一切和節目單上的內容一樣。夏末注視著剛才拿到手的節目單,程言是在倒數的節目行列裡面,所以有一長段的時間在夏末眼裡是空虛的。
在聽到程言的名字的時候,夏末這才從昏睡的狀態中醒悟過來。
當音樂響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