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回謝。夏末顫抖著雙手怔怔地看著著像是無限放大後又縮小的中文字型,自己一個都認不清了。她以為自己又會很沒有預兆地大哭一頓,為了自己,更為了媽媽。但是她哭不出來,她多想讓眼淚宣洩出來,好讓眼眶沒有那麼重的負擔。但是她無法做到,眼瞼就像是一顆帶了正電的電荷,而眼淚就是一粒粒細小的電子,被牢牢吸附著,無法降落。
卡耐靜靜地走來,全然沒有察覺夏末的異常。拍打著桌子,嬉笑地叫著:“夏末夏末,快來幫忙!”夏末沒有聽清卡耐的催促,抬眸,空洞地望著卡耐。卡耐依然沒有留意到失魂的夏末。拽起夏末的手,拉到了前臺。
卡耐遞給夏末一張“Ranger party”的酒樣清單,上面羅列了所有酒吧供應的酒品飲料,卡耐叫夏末好好看看,等會客人來了讓夏末當個臨時服務生。夏末依然未從報紙的衝擊中回過神來,只是伸手接過清單,眼神空洞、呆滯。卡耐終歸還是察覺到了夏末的異常,輕輕用手背觸控了一下夏末的額頭:“小末,你是不是病了?”卡耐手背冰冷的溫度讓夏末立即迴歸了現實,努力讓自己紛亂的心情平復下來,勉強拉扯出一個微笑,故作精神地回答:“沒事啊。”卡耐饒有餘意地看了眼夏末,指了指夏末手中的酒樣清單。夏末會意地點了點頭,低頭努力讓自己將所有的精力投入。
酒吧的客人陸陸續續地增多,曉菲和Ricky在正午過後而來,Ricky友好地向夏末打了招呼,而曉菲依舊自傲地未瞧夏末一下。
曉菲在前臺替換了卡耐,卡耐和夏末一同照顧客人。夏末跟在卡耐身後,一點一點了解待客之道。
只是幫忙點些酒品,還有幫忙遞些賬單,工作並不是特別繁瑣,夏末很是適應。刻意迴避那紙面上所帶來的心理抨擊多多少少得到了效果。卡耐的耐心指導也讓夏末心情釋然了許多。
李玄在下午三點以後到酒吧的。他揹著吉他,穿著一身黑色,鼻釘在黑暗裡竟也閃爍著光芒。他的出現讓酒吧裡有了短暫的小高潮,夏末凝視著李玄走向自己,嘴角依然留有那玩世不恭的笑意。他在夏末跟前站定,從口袋裡掏出一隻九成新的諾基亞滑蓋手機,遞給夏末。
“沒什麼錢買新的,就在那些偷手機的販子手裡轉來這隻便宜貨,我試過了,還不錯。手機裡存了些號碼,以後聯絡也方便些,你就別跟我推辭什麼的,將就著用吧。”
李玄就像是夏末的救世主那樣,永遠讓自己無法報答這樣的用心。夏末受寵若驚地接過手機,覺得它是那般沉重。卡耐在一旁裝勢咳嗽,酒吧裡有些人吹起口哨。夏末臉紅,低聲說了聲謝謝。李玄會意,揹著吉他瀟灑地走向他的舞臺。夏末扭頭,隨即對上了曉菲可以殺人的嫉妒眼光,心裡頓時升起濃重的不安。
李玄慌而不亂地調著音,夏末沒有注意到臺上的李玄專注的神情,和他的穿著打扮是那樣的格格不入但又是那樣的標新立異。吉他好聽的聲音透過音響蔓延至整個酒吧,夏末聽過吉他,但那些都只是歌曲伴奏時彈奏的,有些說不出的雜亂。而李玄的吉他聲是乾淨的,是沒有附加多餘的音律。夏末靜靜聆聽,整個酒吧都是那般安靜,彷彿都沉浸在如此的美妙之中。一曲終了,酒吧裡響起零散的掌聲,是因為客人還很少,如果實在晚上一定是如雷貫耳的,夏末想。
而後,李玄一直飛、都未何酒吧裡的人交流,他只是坐在小小的轉椅臺上,一個人撥弄著琴絃。卡耐統統夏末的手臂,告訴她李玄只要一拿上吉他就屬於廢寢忘食的異人類。夏末認定李玄一定是非常非常地熱愛音樂,熱愛吉他。
這點,很像一個人,那個人,是叫池杉吧。
隨著夜晚的降臨,酒吧裡的人越來越多。夏末詫異,來酒吧的人幾乎都穿著的奇異,而且一個個都塗抹的格外妖豔,其中也不乏一些實則年齡較小卻硬要把自己打扮成成熟模樣的高中生,而對於形形色色的人,“Ranger Party”可謂是來者不拒,包括一眼看上去就是未成年的問題學生。
燈光亮起,酒吧燈光多為閃爍似的,特別刺眼,音響裡迸發出格外激情的搖滾音樂,人與人隔著幾厘米都必須對著耳朵大聲回應,而大家似乎對於這樣的效果格外滿意和享受。酒吧裡多數人喝著烈酒,大為盡興。有人抽菸,有人會友,有人在狹小的舞池裡盡情搖擺,還有些人搭訕陌生人,詢問電話,勾肩搭背,忙著調情。這樣腐敗的場景夏末從未有所接觸,不免有些心悸。躲躲閃閃地不敢融入,卡耐清楚,叫夏末跟著自己不要亂走。
李玄在座椅上跟著音響裡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