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麼,沒有關係的,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好的主意,辦法總歸是有的……。
荷花聽說他有主意有辦法了,心裡高興,便打斷他的話,問道,什麼好主意?
王達敏知道妻子一向急功近利,不肯把自己的主意就對她直說,而是閃爍其辭地應道,還不到時候,到時候了你自然就明白了,現在暫時不用你操心。
荷花見他故作深沉狀,便撇一下嘴說,還當聘用幹部?
王達敏應道,天無絕人之路!
荷花見他依然神秘叨叨地不肯吐露真情,也就由他,便自己上班去了。
王達敏這幾天不到單位上班,也不等什麼人事安排方案了,而是連續幾天往楓樹灣老“泰山” ——也就是荷花父親那兒跑。二十年過去了,荷父依然在那兒當他的菜農。只是早就自己種責任地了,生活水平當然也比當年強過了許多,兩老住的房子也早就煥然一新。對於徒弟兼女婿的接連造訪和他不厭其煩地詢問種植蔬菜和經營銷售上的事情,老頭子沒往別的地方想,總以為他那愛動腦筋的習慣是不是又玩起了什麼新的招兒,決沒有想到他竟然在離開楓樹灣二十年後,又要重返,重操舊業,當起了菜農。
可是,就在王達敏第四趟下來後,他就向老人家吐露了真情:他把自己所面臨的下崗形勢和為什麼做如此抉擇,向老人家原原本本道了個真切。他誠懇地說道,爸,我反覆想過多少回了,像我這樣人到中年,單位又面臨著精簡改革,再跟著人家去擠官道、奔仕途,我看也是秋後的黃花菜,早就涼了。如此這般,我只能根據自己的情況,想到重返楓樹灣,再次當你老人家的徒弟,把蔬菜這篇文章做起來,或許在這個冷門裡還能夠闖出一條道來。如果成功了,我今後就再也不會有下崗、失業和沒路可走這樣的後顧之憂了。接著他又感慨地吐露道,我這個“二把刀”幹部,受過多少氣啊,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老人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張開一對還沒有混濁卻極為有神的眼睛盯著女婿看了好一陣子,心想,以自己對達敏的理解,看來,他道出這番話並不是開什麼玩笑,也不是隨隨便便說的,而是經過他許久以來深思熟慮後才說的,這也是他這個一向心氣重的女婿第一次在他老人家面前說出不好意思說的真話啊。於是他沒有猶豫,更沒有反對,只是問道,花花同意嗎?
王達敏照實說道,我是現在先對您老人家說說,也是徵求意見,想聽聽您老對我的這個決定持什麼態度,至於荷花嘛,沒有關係的,反正她是不用回來,她目前在酒廠裡蠻可以的,今後我們這麼一工一農,兩邊都佔,不是挺不錯的麼。不過我想開始時她肯定會反對的,但過後,等我們幹出一個局面,她就不會反對了,所以還沒有告訴她。
荷父是個智慧的長者,他經過認真考慮後說道,你要問我的態度呀,那我是舉雙手贊成。接著他又說,一方面,現在市面上蔬菜價格在不斷上漲,今後的價格會越來越好,現在城裡湧進了那麼多人,將來吃菜的人越來越多,若是你回來種蔬菜,就在這個行業裡動腦筋使勁兒,研究各類菜蔬的品種、品質和產量,加上我這老傢伙一輩子的種菜經驗,再吆呼些幫手,多承包些菜地,把規模搞大來,再與城裡的購選單位簽訂常年供菜合同,我想還是有希望做紅火它。
王達敏聽老人家這麼說,心裡有譜了,他很興奮,又說,爸,你能這麼看,我太高興了,心裡也就更踏實了。實話告訴您,我回來,就不是小打小鬧的,是想著把攤子做大大的,還要上水平,以後,您老就不要再動傢伙了,只要在我身跟前動動嘴,出出主意、把把關口、指導指導就行,用力氣的活,我會找年輕人,要知道,您就是最稱職的技術員和農藝師啦,我會把您當高階人才來對待的。
荷父呵呵呵地笑道,動嘴的事沒有問題,您的新想法,我也會幫著你去試試的,不過說到不讓我不動傢伙,那是辦不到,摸了一輩子撅頭把的人,真的不摸了,可要生病呢!這事我自己會掌握,該走動就走動,該操傢伙就操傢伙,總之我可以算是你的顧問吧。
王達敏補充著說,還是老師傅。
那是自然。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王達敏這才回屋看了一眼老岳母,然後就騎著輕騎急忙趕回縣城去了。
在回城的路上,王達敏把輕騎開的飛快,深秋的南方,公路兩旁的山光水色在他眼前飄晃而過,他為自己能夠得到岳父老人家的支援倍感高興,最後同他老人家達成的一致意見和看法,更是滿心歡喜,使他充滿信心。他知道,這老人家可不是沒頭腦說風就跟風,說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