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很重了,只差沒直說要斷絕母女關係,在古代只有父母不認子女,就算是不孝子,也不敢將這話擺明了說,會被人戳著脊樑骨罵不孝的!溫柔是穿越而來,她知道自己和溫家其實沒有什麼大關係,但在旁人眼裡,她始終是溫家的女兒,就連小環都覺得她這話說重了,站在那裡有點不知所措。
溫柔自知這番話說出去,要被人當成惡人了,以往對溫家的恩情,就在這一番話裡一筆勾銷,甚至要被當成大逆不道,這真是好心沒好報的例證,但她做事只憑本心,有自個要守的原則,不願意虧欠別人,卻也不願意一再容忍別人對她底線的觸犯,只要她自己問心無愧,管別人怎麼說呢!在趙府裡時,受盡了冷言嘲諷和別人輕蔑不屑的態度,她也沒有因此鬱鬱不樂,眼下自然犯不著為了不得罪人,就搭上自己的終身。
溫媽媽早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了,連哭泣都忘了,只愣愣看著溫柔,那眼神就彷彿打量一個陌生人。溫柔話說完了,心裡氣消了,也沒心情再同她繼續爭吵下去,只站在那裡平息自己的情緒。廚房無人說話,一時靜寂無聲起來,只聽見煮著東西的鍋發出咕嘟咕嘟的輕響,氣氛沉重之極。
“娘,飯到底好了沒有,你們關著門做什麼?”這時溫剛在外面敲門了,喊道:“時辰不早了,快吃飯吧!”
溫柔一聲不響,將灶臺上兩盤已做好的菜端起,抬眼示意小環開門,然後端著菜就走了出去。
“姐,你怎麼了?”溫剛見她臉色微有些潮紅,悶著聲兒也不開口,就打他身邊走過,不禁追上去想問個究竟。
“沒什麼。”溫柔深吸一口氣道:“你將那半壇金泉酒拿出來吧,再拿幾個杯子。”
“哦。”溫剛依言去廚房內拿酒,進門卻見溫媽媽在裡頭抵頭拭淚,小環則站在旁邊解勸她,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奇道:“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娘,今兒是姐姐的好日子,你哭什麼?”
“什麼姐姐……我只當沒養她這個女兒……”溫媽媽雖發了狠,但眼下溫家的生活完全要靠著溫柔才能維持,這話她到底說得不硬氣,最後又輕聲哭起來。
“姐惹你生氣了?”溫剛想了想,皺眉道:“想必是為了許先生的事吧?娘,這事是你不對!你要替我找姐夫,怎麼也不同姐姐先商量一聲,急巴巴就讓我將先生請來家裡吃飯,她心裡不樂意,自然不高興。”
“連你也向著你姐姐?”溫媽媽說著,嘴唇就微微顫抖起來,傷心道:“我哪裡做錯了?我這當孃的,費心費力替女兒操持終身大事,最後落不下一聲好,反倒惹得你們埋怨……”她自覺委屈,那淚珠兒便落個不停。
“不是說娘費心費力不對,只是這麼大的事,總要先知會姐姐一聲吧?”溫剛搖頭道:“我看吶,姐姐的眼光比娘強多了,你行事前同她商量一下,她若是點了頭,你再替她做主也不遲,更不至於惹這麼一場氣生。”
溫媽媽被兒子說得啞然無語,她總不能說事先已經向溫柔探了口風,可是她不同意,自己只好先斬後奏吧?那樣理虧的不又是她了?她算看清了,原來這件事,橫說豎說,都是她的錯!但也沒錯到女兒要同自己斷絕關係的地步吧?想起溫柔方才說的絕情話,她十分傷心,待要向兒子複述一遍,她又自覺說不出口,最後只得長嘆一聲,接著嗚咽起來。
第八十二章 避席入房
飯桌上的氣氛實在不太融洽。
溫柔自顧自吃飯,溫媽媽低著頭數米粒,小環和溫剛不時左右觀望 ,而葉昱本就不愛說話,此刻更不出聲,許秀才瞟瞟這個,看看那個,越發摸不透溫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因此也沉默無言,只是溫剛替他斟了一杯酒,他便喝一杯,不時夾兩筷菜,卻覺得吃起來沒什麼味兒。
溫剛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他自覺已是個男子漢,就要擔起責任來,調解溫柔與溫媽媽之間的矛盾,緩和飯桌上的氣氛,於是給她們各夾了一筷菜,笑道:“姐姐今兒生辰,該多吃一些。”
“哦?”許秀才一聽來了興致,開口道:“不知溫姑娘芳齡多少?”他一時口快,話問完,才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一張微黑臉龐不覺紅了一丁點兒,幸好喝著酒,不怕人瞧出來。
溫柔不理他,自己多少歲,和他有什麼關係啊!
溫媽媽終究不好意思冷落許秀才,再說自己兒子的前途還指靠他呢,見溫柔不答,便圓場道:“她及笄了,只是脾氣還像小孩兒,見不得大場面,倒教先生見笑了。”
她這話一說,除了許秀才外人人覺得好笑,都記得溫剛初次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