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奴想了想,哭得更厲害了,“雖然夏天是涼快了,但冬天會更冷。”
彌勒佛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嗚嗚——”離奴含淚跑了。
不一會兒,後院傳來離奴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聲。
元曜堵了耳朵,埋怨白姬,“你就不能安慰一下離奴老弟,說它的毛會長出來嗎?”
白姬飄入裡間,“我安慰離奴,誰安慰我呢?啊啊,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離奴哭,我的心情就好了許多。”
元曜大聲道:“請不要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白姬坐在裡間翻了一下午的古卷,難得的少言寡語。因為彌勒佛的笑臉面具遮擋著,元曜看不清她的表情。離奴哭了一下午,自怨自艾,無心做飯。元曜只好去西市買了兩斤畢羅,半斤香魚乾,當做三人的晚飯。
弦月東昇,桃瓣紛飛,白姬戴著彌勒佛面具站在後院,靜靜地望著天邊的弦月。如貓爪般的金色弦月漸漸染上一抹紅暈,彷彿浸泡在了鮮血之中。
彌勒佛笑臉之下,白姬喃喃道:“啊,‘因果’開始了。”
第八章 馬球
仲春時節,正是東都洛陽牡丹花盛開的時候,按照往年的慣例,武后總會移駕去洛陽的上陽宮小住,參加各種牡丹花會,一直住到夏天才回長安。可是今年,因為妖鬼作祟,洛陽之行無法成行。
大明宮是大唐帝國權力的中心,權勢場有如修羅道,行走其中,必定鋪血屍為路,築白骨為階,一路走下去,左邊輝煌,右邊蒼涼。大明宮中妖鬼伏聚,冤魂徘徊,常常發生妖鬼作祟的事情。
這一次,在大明宮中作祟的妖鬼是韓國夫人。
每天夜裡,韓國夫人出現時,會有大片大片黑色的牡丹花盛開,灰燼般的顏色仿如死亡,妖異而猙獰。黑牡丹怒放如地獄之火,在武后居住的紫宸殿外肆虐地蔓延,它們纏繞著臺階,廊柱,瓦簷。隨風搖曳的黑色花火中,韓國夫人在喋喋地笑:“哈哈,哈哈哈——”
但是,一旦進入殿中,牡丹花立刻化作飛灰,煙消雲散。——光臧的八道金符結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保護著紫宸殿。
韓國夫人無法進入紫宸殿,只能繞著宮殿打轉,她幽幽地道:“妹妹,你出來,姐姐很想見你。”
“姨媽,毒藥好苦,太液池底好冷……”韓國夫人穿的牡丹衣上傳來怨恨的聲音。
一連數夜,武后在紫宸殿中閉門不出。韓國夫人懾於光臧的金符,無法進去,夜夜在外面徘徊,天亮才隱去。
武后又驚懼交加,難以安枕。宮人們也陷入了恐慌。武后派遣金吾衛在紫宸殿外守夜,金甲武士十步一人,佩刀橫劍,黑色的牡丹花倒是沒有了,但是還是能夠聽見韓國夫人陰冷而哀怨的呼喚。武后找來光臧的兩名弟子驅鬼祓邪,黑色的牡丹花中汩汩地流出鮮血,撕心裂肺的鬼泣聲響徹了大明宮。最後,兩名道士昏死在了花叢中。韓國夫人還是夜夜來紫宸殿外徘徊,哀怨地哭泣。
韓國夫人夜夜徘徊,她哀怨地呼喚武后的小名,訴說著過往的事情。所幸,有光臧的金符阻擋,她進不了紫宸殿。武后寢食難安,日漸憔悴,她害怕韓國夫人向她索命,一入夜就不敢離開紫宸殿半步。
下過兩場春雨之後,光臧的金符淋溼脫落了一張。
這一夜,午夜夢迴時,武后看見韓國夫人坐在她的床頭,陰冷地笑著,用尖利的指甲劃她的眼睛,“妹妹,我替你畫眉。”
“啊——”武后大叫一聲,用力擲出枕頭。
韓國夫人消失了。
武后的左耳邊留下了一道劃傷,鮮血淋漓。
聽見武后的驚叫聲,宮人們從外殿匆匆進來。
宮人們見武后受傷,跪伏了一地,磕頭請罪:“奴婢該死。”
武后披頭散髮地站在大殿中,怒聲道:“都半個月了,光臧怎麼還不回來?!!”
兩名穿著藍金袍子的道士走上前,戰戰兢兢地道:“稟天后,自從師尊去了縹緲閣之後,就全無訊息,我等也很著急。可是,卻找不到去縹緲閣的路。”
武后蛾眉微蹙,拭去耳邊的血跡,“第二張金符也快掉了吧?”
兩名道士俯首道:“因為下雨的緣故,快掉了。”
“很好。”武后冷冷地道:“金符掉了,你們的腦袋也一起掉。如果想活得長一些,就好好地保護好金符。”
兩名道士冷汗如雨,俯首道:“是。”
武后屏退了一眾宮人,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