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二歲被老爺子派到了前線,他就一直住在緯二區三十六號鍾家的府邸之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鍾家那頭老虎一手調教出來的,只是這一點,連他那位在一院當院長的親生父親或許都沒有太深刻的認知。
佔地七平方公里的秋林登陸基地裡,最重要的就是大型運輸艦起降平臺。基地裡的聯邦官兵浴血迎戰帝國遠征軍的攻擊,連閉眼的功夫都沒有,自然不會講究什麼生活措施。
但李瘋子畢竟是特殊的,他擁有自己單獨的房間,還有一個迴圈用水的沐浴房。
任由冰冷的地下水沖洗著疲憊的身體,李封低頭扶著牆壁,身體疲憊地微微顫抖,連續這麼多天的極端戰鬥,讓他鐵鑄般的身體都感到了極限的到來。
水花中,少年中校強壯的身軀上肌肉稜條分明,每一道肌肉裡似乎都蘊含著非人的爆炸性力量,看上去誇張無比,與身體相比較他的頭顱便顯得有些小。
洗完澡後,他看了一下時間,確認還有二十幾分鍾,毫不遲疑地取出自己的壓機箱,連通了電源,將電極貼到了赤裸的肌膚上。
電流貫通入少年的身體,他悶哼一聲,汗水如瀑布狂流,無盡的痛楚,將粗壯的靜脈血管激發的快要鑽出銅紙般的肌膚,身體每一塊肌肉都開始被動地擠壓摩擦,酸楚與痛苦沿循著某種固定的通道,不停延展……
從很小的時候,李瘋子就開始這樣自虐一般地練習,若沒有毅力忍受人世間罕見的痛苦,又怎麼能夠獲得人世間罕見的力量?又怎麼能夠在自己的機甲上漆滿金光燦爛的金星?
他如此,許樂亦是如此,凡大毅力者,必建大功業。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一百二十九章 傳說中的老爺兵
許樂如此辛苦而執著堅毅地活著,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想活著,他要努力瞪圓那雙眯著的小眼睛,看這世上一切的不平處,以方便自己隨時去挖上兩鋤,踹上兩腳。
而青春暴戾的李封中校活的如此辛苦的原因,卻並不僅僅在於自身的所謂理想,更多在於要維繫家庭的榮光。他是費城李家的獨苗苗,小小年紀震落一地眼球與牙齒來到軍營,他的戰地人生便已經被固定在某種範圍之內。
——可以死,但不能敗,更不能逃。
強勁的脈衝電流就像是無數把小刀在刮弄著他的骨膜、挑弄著他的肌肉纖維,酸與楚,痛與苦達到一種恐怖的程度,然而這種極端的生理刺激,才能讓他更清晰地把握身體內那股奇妙力量的走向與痕跡,也讓他的大腦變得更加清醒。
李封木然寞然默然地坐在床邊,身體劇烈地顫抖,淡而薄的少年嘴唇邊滲出血跡,那雙慣常飽含暴力意味的少年眼眸裡泛著幾滴珠花般的水光,畢竟還是痛的,畢竟不是真的鋼鐵身軀,他畢竟只是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年郎,然而痛與脆弱的一面,永遠只在自己的單獨營房內,黑暗中……
時間到,壓機箱內的脈衝電擊裝置自動關機,少年中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抹掉眼角的微溼,臉上生出自我厭惡的神情。
聯邦最強大的少年機師很清楚自己擁有絕對的操控機甲的天賦,然而很可惜,自己並沒有完全繼承爺爺在修行方面的能力——他怔怔望著自己粗壯有力的手臂,看著那些銅紙般肌膚下的強悍肌肉,心想家族在修行方面的變態能力,似乎隨著血脈的淡化變得越來越弱了——事實上,他父親李在道院長,在這方面就是一點兒感應也沒有。
那種神秘的力量,便是軍神李匹夫縱橫戰場不曾一敗的真實底氣,正是費城李家傲然世間,冷看七大家的資本。如果這種本事能讓聯邦所有的軍人都學會,那帝國人又算什麼?然而李封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幼便接受電流的刺激,也許自己根本無法像爺爺那樣,找尋到人類身體最深層次的那抹顫抖灼熱力量。
他隱約知道,帝國皇室有些真正強大的機師,也擁有一些極為強大的能力,只不過那些人人數極少,而且身份尊貴,都必須固守本土,拱衛皇庭,留在那顆天京星上,所以他這名聯邦最強大的戰士並沒有機會見識。
想到此節,李封的眼眸裡爆出一絲精光,嘴唇緊緊抿起,身體四周無風而凝,生出強烈的戰意。
那些帝國真正的高手,那位傳聞中與自己一般天才,小小年紀便過了六級的帝國公主……可堪一戰?
秋林基地裡的防空警報響起,他往窗外望去,眼眸裡的精光漸漸淡去,轉而化為某種疑惑,在此刻他想到一個人,自己要學會家族秘傳的功夫,都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叔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