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一陣安靜之後,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掌聲裡的一小部分是讚賞二樓那位修束基金繼承者的慷慨,讓自己的成人禮變成友人求愛的現場,更多的掌聲則是想給場間那一對沐浴在銀色月光中的男女以祝福。
許樂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頭頂的光束並沒有消失,那束移往張小萌處的光束只是兩道光裡的一道。此時夜已深沉,掌聲響起,透明穹頂上的清光灑下,昏暗的舞會里只有兩道光束分別落在他和張小萌的頭頂,十分顯眼……
張小萌驚愕地放下嘴唇上的手掌,不可置信地看著籠罩在燈光中的許樂一步一步地向著自己走來。在四周那些旁觀者的眼中,隨著許樂的步伐,他頭頂的光束也隨之移動,漸漸要和那位月光下的藍衣女孩兒合攏在了一處。
就像頭頂夜穹裡漸漸要合在一處的兩輪明月一樣。這是一幅多麼美好的畫面,掌聲響的更加熱烈,還間雜著幾聲調皮的口哨。
……
許樂終於走到了張小萌的面前,他看著女孩兒身上那件斜抹肩的藍色可愛小禮服,卻陷入了沉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的,此時美妙的場景就像是一場夢一樣,足以令所有人陶醉,許樂也深深感激邰之源居然會替自己安排如此意外的場景,然而他是個實在的人,總覺得夢只是夢,不是生活。
張小萌也沒有說話,緊緊抿著嘴唇,帶著一絲倔犟看著他。在每個年輕男女對將來、對愛情的想像憧憬中,今天晚上舞會上的這幕,一定是最美妙的求愛場景,她也不是沒有幻想過,只是眼看著變成真實,她的心情卻異常複雜和怪異,她不知道這場舞會怎麼會忽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因為男女主角的沉默,場間的掌聲漸漸平息。
張小萌低下了頭,輕聲說道:“樓上那人叫邰之源?”
沒想到她的第一句話是這樣,許樂的心情有些低落,微澀笑道:“所有的一切……你都只是為了接近他?”
他們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低,沒有人能夠聽到,在別人的眼睛裡,只怕還以為他們兩個人在說著甜蜜的情話。
張小萌緩緩抬起頭來,月光映在她吹彈可破的嬌嫩臉頰上,將那些耳畔的微毫都照的清清楚楚。她清秀可人如同精靈一般的雙眼眨了眨,強自壓抑著心頭的那絲惱意,輕聲問道:“你是他的朋友?你知道我要接近他,所以你卻一直在騙我?”
許樂的眉頭皺了起來,回答道:“是你一直在瞞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接近他,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知道,那些天,那個夜,對你究竟意味著什麼。”
張小萌的眼神黯淡了少許,知道許樂說的是真話。她以前一直以為許樂只是一個樸實誠懇的窮學生,根本想像不到,自己回到大學城的目標結果卻是對方的友人……邰家繼承人,怎麼會和許樂成為朋友的?她的心情非常的複雜紛亂,聽到這句話後,心像是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疼痛無比。
“對不起。”張小萌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太荒謬了,就像身後不遠處如冰塊一樣的鄒家大小姐一樣,她覺得這個舞會,尤其是自己,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在雙月銀色的光輝下,女孩兒非常難過。為了自己所信仰的,所願意犧牲的……她曾無比心痛地放棄了自己的愛情,可在故事的結尾,她才發現,原來當時……自己根本不需要放棄什麼。這等疼痛,何其令人悵然無助。
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 第四十四章 那個邰家
不是所有故事都有美好的結局,不是每個童話的最後,王子公主都會永遠地幸福生活在一起。今天雙月節舞會兩束銀月光束下,相對無言的這一對男女,本身就不是什麼王子和公主,而且他們之間的故事有些複雜,上蒼在刻意製造名為誤會和不巧的障礙,最最關鍵的是,他們本身就是行走在不同人生軌道上的人,此時的他們,彼此擁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理想與目標。
“我不會跳舞。”許樂沉默片刻後,望著張小萌露在小禮服外的柔滑雙肩,盯著這女孩兒可愛的鎖骨,忽然想到了鎖清秋這三個字,說道:“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如果你接近邰之源有什麼重要而必要的目的,或許我可以幫你轉述。”
“我也不會跳舞。”張小萌垂在腰側的雙手微緊握著,聲音有些清淡,“而且和我一起跳舞,會給你帶來麻煩。”
許樂抬起頭來直視她的雙眼,平靜說道:“就像那天在教學樓外說的一樣,我總覺得你是喜歡我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我有我的不得已。”張小萌微微仰起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