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肉的摩擦,體液與體液間的交換。”
此時還是處男的許樂,自然相信愛情,選擇性地忘記了大叔後面那段話。
長久的安靜,餐廳遠處的鋼琴正在流淌著音符,間或有幾聲銀製刀叉觸碰在瓷面上的聲音響起。在這片沉默之中,許樂低著頭等待著對方的回答,沒有注意到張小萌在長久的沉默之後,正用一種負疚而哀怨的眼光看著他。
她有自己的人生,許樂有許樂的人生,而且這兩個人生註定不可能走到一條道路上。她心裡對面前這個老實的男孩子生出了無盡的憐惜,又或者這種憐惜是投射到自己的心上。看著許樂安靜的眉毛,張小萌的心輕輕顫了一下,知道自己不應該貪圖這種感受,而讓對方沉淪進來。
“對不起。”
許樂聽到了這三個字,抬起頭來直視著張小萌的眼睛:“原因?我知道你喜歡和我在一起。”
他對於人心世情沒有太多的經驗與智慧,但他對於他人心思卻極為敏感,這也正是封餘最欣賞他的洞察力。天藍色的吊帶衫,運動場上的伴行,這麼多天食堂裡的另樣風景,都讓他清楚,小萌和自己一樣,都中了某種不知不覺開始起效的毒,至於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這兩個年輕的小朋友都不清楚,但他們至少可以知道,已經開始。
“你說過,喜歡不喜歡不需要理由。”張小萌微垂眼簾,眼睫毛微微顫動,“而且喜歡和你在一起,並不代表就一定要喜歡你。”
“我不知道你拒絕我的原因。”許樂沉默了很久,忽然開口說道:“可是我知道……你喜歡我。”
就這樣簡簡單單,尋尋常常,直指本心的一句話,一句看上去無理且幼稚的判斷,卻擊中了張小萌的心臟。
她愕然地看著面前的男生,眼神漸漸柔潤,卻又閃過一抹痛苦之色,她這才明白,不是因為任務到來,讓她有些貪戀最後的自由的青春,也不是因為她喜歡和許樂在一起時的感覺,所以今天才會和他出來約會——所謂青春,所謂感覺,其實只是正如對方所言,在不知不覺間,她喜歡上了這個男生。
啪的一聲,一個真空包裝袋被許樂悄悄地拿了出來,然後在鋼琴聲中開啟,他拿起袋中的一塊小狗餅乾,放進了張小萌依然因情緒複雜而微張著的紅唇中。
張小萌有些食不吃味地吃完了餅乾,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是個自私的人,會傷害你的。”
“你知道我在東林當過兵,我就像東林的石頭一樣,風吹雨打都不怕。”
“石頭有你這麼油嘴滑舌的嗎?”張小萌靜靜地看著許樂的臉,許樂的小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展顏而笑,亮光混入鋼琴聲中,照耀廳堂。
她從身邊的袋子裡取出一對紅色的惡魔小角,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微微偏頭,閃電般在許樂的雙唇上一觸即分。她坐回椅上後,雙眼一眯,俏皮又性感無比地問道:“好看嗎?”
……
憲歷六十六年秋天某夜,梨花大學安靜的梨園後門。
夜霧之中有一個女孩穿著單薄的睡衣,赤裸著雙足,在寒冷中悄悄地來到了小門房,敲開了門。她的頭上戴著紅色的小巧惡魔雙角,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來自遙遠宇宙深處的精怪。
房間裡那個小門房正沉浸在白天的情緒之中,甜蜜而無限擔憂地思考著將來,忘記了他應該做的所有事情,也根本無法入睡,然後發現自己做了一場夢,那個他在夢中輕輕擁抱著的女孩兒,鑽進了他的被窩,緊緊地擁抱住了他。
女孩兒的身體有些冷,睡裙搭在大腿上,顯得無比柔滑。往日在晶片組和元件上無比穩定的手掌,順著裙襬摸了上去,開始顫抖,觸控著光滑而微起寒慄的少女嬌嫩肌膚,這秋日的寒冷早已變成了火熱。
是不是太快了些?許樂只來得及想了這麼一句話,便又沉浸在那種溫暖而溫柔的夢鄉之中,雙手生澀地按著女孩兒嬌嫩的胸部,覺得人生在這一刻似乎終於找到了真正的意義。
在黑暗中,伏在許樂懷裡的張小萌哭了,哭的很傷心。聽到哭聲,許樂無比緊張地問道:“痛嗎?”
“有點兒,還能忍。”
“……我忍不住了。”
“對不起……如果我傷害了你。”
……
赤裸著雙足的女孩兒有些行動不便地離開,戴著紅色惡魔角的精靈,在晨霧之中悄然消失,就像她從來沒有出現過。悵然若失的許樂睜著大大的眼睛,卻不明白應該說對不起的是自己,為什麼她要說?
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