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厭惡許樂的氣息。
許樂是一個並不怎麼喜歡說話的人,除非必要的情況下,他寧肯選擇沉默,沉默地學習,沉默地練習,沉默地出手。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他的話語才會更多一些,比如在大叔、張小萌、施清海、邰之源、李維面前……
尤其是面對著只在自己夢中出現過的偶像,他更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兩個相處本來極為遙遠的年輕男女,就在這樣尷尬的沉默中相鄰而坐,在這一刻,東林大區礦坑與首都星圈的無數萬公里距離不見了,就連資訊傳遞都需要四分十二秒的距離都不見了。
終究還是許樂打破了沉默,他看著簡水兒那張明妍動人的臉,用沙啞的聲音,十分認真說道:“謝謝您救了我一命,今後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請不要客氣。”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彆扭,太像電影裡面的那種江湖口吻,但許樂是發自真心而說。每個人都習慣往自己的偶像身上,加註更多的美好成分,更何況簡水兒是真的救了他一命,他無比誠懇,無比認真地說了出來。
簡水兒也聽出了對方話語裡的誠懇,微微一怔後,淡淡紅暈浮上她的臉頰,美麗不可方物,因為她總覺得是對方救了自己。
許樂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卻想到自己昏迷了這麼久,臨海州那幾個關心自己的人,說不定擔心成什麼模樣,一絲焦慮浮現在他的眉宇之間。
簡水兒看出他的想法,笑著說道:“是不是想通知你的朋友?放心,我們已經通知邰家了。”
許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身體依然不能移動,只有笑容還像過往二十年裡一樣誠懇老實:“我想給別的朋友打個電話。”
“女朋友?”簡水兒好奇問道。
“前任……”許樂微澀回答道:“我正試圖把前這個字去掉。”
……
握著並不小巧精緻,反而透著金屬氣息的手機,許樂並不認識這是聯邦最新一代觸紋式手機,他只是從虎口的微溫想到,剛才是簡水兒親自開啟手機遞給了自己,金屬面上還殘留著簡水兒手指的餘溫……
他的心頭一蕩,馬上在心裡罵了自己兩聲。在男女方面,他是一個很老實的傢伙,至少他認為自己現在是有女朋友的,而且最關鍵的是……雖然在河西州郊外的青樹下,他敢大聲說要娶簡水兒做老婆,但那是因為當時他認為簡水兒一輩子都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一旦真的出現,他又怎會有絲毫不著邊際的野望。
電話那頭傳來張小萌驚喜的聲音,接著便是極力壓抑的哭泣聲。在這一刻,許樂的心裡再也沒有旁的人,連簡水兒也沒有,只有那個在臨海等著自己訊息的女人。是的,她本來就是我的女人,而且是個喜歡自己的傻女人。
緊接著他的眼眸裡卻出現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因為他想到了某些事情。
給張小萌的電話之後,緊接著便是打給施公子的,許樂一邊按著牢記於心的號碼,一邊微顯惘然想著,原來這個世界上,自己也只有這麼幾個親近人,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公墓旁邊哭泣的傢伙會不會太少了一些?還是說,根本沒有人會為自己準備葬禮?
這種感覺很不好,而施清海的電話打通了沒有人接,許樂更感覺到了不好的兆頭,他很瞭解那位流氓官員朋友,自己失蹤了好幾天,對方應該會一直等著自己的電話。
病房的門開啟了,那位桐姐走了進來,詫異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睜著眼睛的許樂。
“醫生已經來過了,說他的傷勢太重,要少說話,更不能動。”簡水兒微笑著替許樂回答道。
桐姐看著她說道:“邰家的人來了,小姐要不要見見?”
“不用了。”簡水兒站起身來,對著病床上的許樂微微躬身一禮,說道:“再見。”
許樂此時正在擔心施清海,下意識裡嗯了一聲,完全沒有留意到簡水兒的離去。過了不久,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大批穿著白外衣的醫生湧了進來,最中間的是一位官員模樣的人。
這名官員走到病床前,對吃驚的許樂深深一禮,鞠躬超過了九十度,鄭重說道:“少爺明天就到。”
……
第一軍區總醫院所在的州與臨海州有不小的時差,當那邊的病房裡正在演出一場豪門家族感恩夜會的戲碼時,臨海州的大街卻剛剛甦醒,來往於各個公司與政府機構的人們,一邊吃著早餐,一邊默然行走。
施清海站在街邊,懶洋洋地靠在電話亭上,吃著麵包夾生菜,紅紅的番茄醬就像將要凝固的血水一樣,從他薄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