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鐵七師前進更快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能力。
“我討厭你那身天天熨三遍的筆挺軍服,我討厭你像全聯邦人都欠你錢似的死人臉,我討厭你身上的冰塊兒味道,我討厭你梳的整整齊齊像凍結草原似的頭髮,當然你的墨鏡還不錯。”
“我討厭你在作訓基地裡把周玉他們罵成狗屎的訓話口氣,我討厭你的囂張冷酷以為老子永遠是天下第一,我最討厭你和你的部隊活的像臺他他媽的冰冷機器。而且為了證明自己堅持集體永遠先於個人的治軍理念,在鐵七師已經全面換裝MX之情況下,你自己依然從來不肯進入機甲座艙……難道你不覺得這樣矯情的令人作嘔?”
“但無論我怎樣厭憎你,都很難在戰場上對你生出猜忌的心理,多年前在5460的寂寞嶺黃山嶺一線,我的機甲已經奔亡整夜,慘到不能再慘,你為了鐵七師的伏擊計劃要我冒險殺敵,我沒有任何猶豫,便按照你的命令去做了,因為我信任你不會在戰友背後開槍。”
“基於同樣的原因,施清海查到西門瑾參與了臨海州暗殺,策劃了古鐘號爆炸,我卻堅持認為這些事情與你無關。”
“我認為我很瞭解你,我一直認為你是個堪為楷模的職業軍人,你只不過在盡一名聯邦軍人的本份,服從聯邦總統和政府的命令,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你現在做的事情,已經過了那個範圍!”
“停下來吧杜少卿就算你依然矯情,想要替帕布林和他的政府還有那些理想殉葬,就算你堅持自己的職業軍人範兒,你為什麼不能再等等?就再等很短的一段時間,等到彈劾案結束!”
“如果彈劾案透過,帕布林就不再是聯邦總統,你不需要服從他的命令,如果彈劾案沒有透過,他依然是聯邦總統,那你和你的部隊又有什麼必要讓局面變得更加複雜動盪?”
“如果你堅持,那證明你在恐懼,你恐懼你追隨多年的帕布林先生,你信奉多年的理想,原來已經被民眾拋棄,你站不穩了。”
“杜少卿,你為什麼沉默?因為我撕開了你職業軍人的光輝面具,讓你看清楚這道命令的前提就是帕布林不再是聯邦總統?”
“接受不是總統的命令或者不需要接受總統的命令或者等待,這很好選擇這不是物理學上的雙生子悖論這是清楚的事實!”
沉默了很長時間的杜少卿,終於淡然回答道:“已經很多年了,我知道當初那頭老虎是怎樣看我,聯邦很多人怎樣看我,他們都認為我是一個外表冷靜內心狂熱的理想主義者,其實他們錯了又或者沒錯。”
“和三一協會里其他人不一樣,我從來沒有什麼推翻七大家的理想,我人生的全部意義都在於讓聯邦強大起來,徹底擊敗帝國,除此之外別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感興趣。”
“我不關心是七大家控制聯邦,還是一位草根總統統治聯邦,我只在乎誰統治下的聯邦能夠強大到徹底擊敗帝國。你我都很清楚,像七大家那樣的腐肉像前任總統那樣的政客,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只有帕布林先生能夠消滅七大家,然後令聯邦真正強大起來。”
許樂的聲音在停止一段時間後重新響了起來。
“杜少卿,如果你人生的全部意義就在於擊敗帝國,那麼你更應該清楚,在現在這種局面下,如果你堅持站在帕布林總統一方,聯邦必然陷入內戰,你的人生理想只可能化為一場泡影。”
聽著通話系統裡傳來的沙啞聲音,杜少卿面無表情,緩緩解開軍裝的第四顆釦子,右手背上青筋一現即隱。
軍服永遠筆挺,軍靴永遠鋥亮,黑色小羊皮手套,黑色的墨鏡,梳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頭髮,標準到無可挑剔的軍姿儀容,是這位聯邦名將及全民偶像留給所有人唯一的畫面印象。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頭髮前梢有些凌亂,筆挺的軍服極為罕見的敞開,和那名完美的將軍形象相去甚遠。
“許樂,我也曾經認為自己很瞭解你,但這一天來,我始終有個問題沒有找到答案——為什麼你這個帝國人要來聯邦做這些事?”
“為什麼你剛才會用聯邦擊敗帝國的結果來誘惑我?你或許並不知道,懷草詩趁著聯邦內亂之機,已經在墨花星球上開始反攻。如果你是像她一樣,試圖趁聯邦亂局為帝國謀取利益,那麼你應該很樂於看到這一幕,正如你所說西林會宣佈獨立,然而聯邦陷入內戰。”
“為什麼?因為這本來就不是兩國之間的戰爭。”
許樂的聲音裡沒有什麼情緒,沉聲應道:“國家之間的戰爭可能沒有正義這種東西,但別的時候,這個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