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武裝,政府便有了最好的藉口。”
邰之源看著她搖頭說道:“我們和政府,無論誰最開始動用武裝力量,將來都無法收拾殘局。”
鄒鬱看著他的眼睛,確認他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自嘲地輕輕嘆息一聲,說道:“阿源,雖然我承認你非常優秀,甚至比小時候我想像的更加優秀,但我必須要說,你身上終究還是帶著那些家族的保守味道。”
她靠著桌緣轉過身去,望向窗外的雪花,沉默片刻後繼續說道:“如果是許樂,這件事情就會簡單很多。”
邰之源同樣陷入沉默,然後低頭開始處理繁雜的事務,似乎無意間說道:“聽說他要回來。”
鄒鬱眉梢微挑,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手中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鈴聲清脆悠揚。
沒有來電號碼,她看著手中特製的加密電話,有些不理解,因為不確定要不要接,於是鈴聲響了很久。
“在你走之後,臨海州圖書館裡再也沒有人買清粥,體育館的地下沒有雨滴,那部紀錄片沒有了續集,東林的礦坑裡只剩下真正的石頭……”
桌後的邰之源抬起頭來,聽著這首被聯邦禁播名為流年的歌曲,聽著簡水兒的聲音,露出回憶微笑。
鄒鬱接通電話,輕輕喂了一聲。
……
輕輕的一聲喂,彷彿從三年前到如今,她清媚眉眼驟然微僵,然後像腦後那朵紅花般瓣瓣緩慢綻放。
沒有對邰之源說什麼,她緊緊握著電話,取下衣架上的紅色長雪褸,推開側門走向露臺。
邰之源注意到她那霎時間流露出來的緊張驚喜,望著露臺上那道顯眼的紅色背影,若有所思。
……
綿軟的雪片緩緩落在露臺下,並不驟密非常稀疏,就像鄒鬱此時臉上淡淡的笑容。
“我的電話一直在被政府監聽,不過不用擔心什麼。”
電話那頭的小眼睛男人笑著回答道:“我知道你如今在幫邰之源做事,莫愁後山要是不能對付政府監聽,這場仗你們就不用打了。”
“不給阿源打電話,而是打給我,看來你暫時不想和他聯絡,所以剛才我沒有告訴他。”
許樂稍一停頓後低聲解釋道:“哪怕是最好的朋友,畢竟現在我是帝國人,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鄒鬱嫣然一笑,眉眼如花,輕聲說道:“難道對於我來說你就不是帝國人?”
許樂不知道應該怎樣解釋,直接切入了正題。鄒鬱拂去劉海兒上沾著的雪花,平靜而認真說道:“救出鮑勃和伍德,你選擇的切入點很好。”
她繼續說道:“我同樣認為應該這樣做,只不過大家族自有大家族的侷限性,習慣暗中影響歷史的人們,總是太過矜持,擔心激化矛盾惹怒軍方而不敢動。”
許樂回答道:“我不怕,我來幹,問題是怎麼幹。”
聽到他的回答,鄒鬱覺得非常舒服,已徑三年不曾聽到這般凜冽的字旬,有些想念。
“林半山正在和政府捉迷藏,他從百慕大帶了很多人過來,在聯邦底層也有很多力量,如果你需要中間渠道,他是最合適的人選,關鍵是你們能不能彼此信任。”
“我現在的問題是,聯邦有誰能信任一個帝國人。”
“林半山久居百慕大,他的家國觀念應該會淡漠些。”
鄒鬱猶豫片刻後繼續說道:“不過這個人誰也很難看透,首先還是要保證你自己的安全。”
電話那頭沉默很長時間,許樂聲音微澀回答道:“他最寵的女人和獨子現在在我手上,他應該不會賣我。”
如果在這場戰爭中或者結束時,林半山梟雄聊發家國念,想要順手把許樂這個帝國大子湮滅在聯邦,許樂相信波普星上的李維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直接對李飛絨和那個叫林惜花的男孩兒下狠手。
雪花漸密風漸大,衣晚的露臺溫度低了幾度,鄒鬱神情漠然望著風雪那頭的體育館,說道:“三年前的你,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許樂在電話那頭尷尬笑了起來,回答道:“你還是這麼瞭解我,不錯,我頂多也就是嚇嚇他。”
鄒鬱握著電話的手放鬆了些,唇角的笑容也更加放鬆。
“但是在聯絡林半山之前我還有件事情要做,這件事情需要你幫忙,你幫我查一個人的下落,我這邊有些資料,但因為不是第一手的,所以無法確認。”
“沒有問題。”
“當然在所有事情之前,有件事情我必須最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