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居高臨下向我們射擊。
有條不紊而且很有效率的戰術,一面進攻神廟力求纏住我們,一面加緊施工,使我們騰不出手對付他們的努力突圍。
我沒在人群裡找到自稱骨頭的捕念者,但直覺告訴我,這戰術極有可能是他的手筆。儘管他像個傻瓜,但他總能在敵人面前佔到上風。
再去!我向贊格羅下達了命令。
賽恩的第二次任意門把紅獸人徑直放在了灰矮人挖掘砂石的土木工地,儘管大型重劍剛才掉進了熔岩,這些渾身重甲盾牌的灰矮人又絕非普通刀劍能傷害,但紅獸人憑藉怪力把他們一個接一個地丟下了懸崖。
喪失所愛的悲痛哭喊在灰矮人當中滾雷似的此起彼伏,大聲吼出一個接一個的惡毒誓言。
這時巫師對準灰矮人的人梯底部施展了一個火球術,結束了他們的高空雜技表演。失去了遠端武器掩護的攻門小隊狼狽不堪地撤退,第一波進攻瓦解了。
不到一分鐘,頑強的敵人捲土重來。
似乎還是老一套,一小隊重甲大盾繞過神廟掘土,一小隊攻門,遠處灰矮人又開始了他們的疊羅漢把戲,但又有點兒不一樣,他們不再射箭,只是不住把人梯越堆越高。
我依舊沒能找到骨頭的身影。
守衛在隧道風井口的贊格羅大吼著迎擊,對準罐裝灰矮人拳打腳踢,把他們扔沙包一樣擲下懸崖。但那些傢伙完全沒有避讓的意思,兩個灰矮人猛撲上去,把贊格羅牢牢抱住,在被甩脫之前,又有兩個灰矮人猛力撞了過去。
隨著“心肝兒,看我為你報仇!”“我下來找你啦!”之類亂七八糟的咆哮,五個人一塊兒掉下了懸崖。
贊格羅再度被任意門傳送回來,儘管他是視死如歸的無敵勇士,也不禁臉色白。短短一會兒工夫,兩次被前仆後繼的瘋子抱著一塊兒滾下懸崖,基佬的兇悍程度果然讓所有正常性取向的雄性自慚形穢。
艾克林恩看得驚心動魄之餘不禁感嘆:“能打敗基佬的,果然只有基佬啊。”
“能打敗基佬的,果然只有基佬麼,”我緩緩重複了一遍,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巫師。如果有必要……
顯然艾克林恩看懂了這一眼的寓意,他面如土色地退開一步。
“不,基佬還不夠,”他說,“我想到了,百合,我們需要百合。”
“百合?”
“是的,”巫師點頭如搗蒜,“趕緊蒐集神廟所有的女信徒,把她們全部變成百合。這時候能扭轉戰局的只有百合啦。”
我還沒來得及細問百合是什麼東西,就聽見賽恩站在院裡大喊:“所有信徒,準備戰鬥!為了培羅!”
我趕緊轉頭,就看見灰矮人從疊起數十英尺高的人梯向這邊跳了下來,然後,三個疊羅漢形成的人梯在空中來回擺盪著,就像長梯子一樣向牆頭直搭過來。
這回不是射箭,是登城!
十幾個灰矮人率先跳落到神廟的院子裡,有的摔斷了脖子,有的扭了腰,還有的瘸了腿。但剩下的三五個已經狂喜地大吼著爬起來,勇猛地揮舞武器衝向了嚴陣以待的各類培羅信徒。
雖然眨眼之間這幾個英雄就被密如急雨的硬頭錘圍毆成肉餅,但所有後來者都大為鼓舞,士氣高昂。
一條人梯就搭在我面前,像橋一樣把神廟牆頭和他們遠處集合地連線在一塊兒。最前端的灰矮人扒住牆磚,仰頭惡狠狠地望著我。“你們都得死!”他得意地喊叫,“我們會殺光你們這些章魚頭!把你們烤成鐵板魷魚!”
我轉向一旁的艾克林恩。
巫師對人橋施展了他的第三個奧術,油膩術。
這個一環奧術可以讓牆磚蒙上一層油使敵人掉下去,只是灰矮人的雙手戴著精緻鋼爪,牢牢刺進了磚縫,法術效果恐怕要大打折扣。不僅如此,巫師的準頭未免差勁得厲害,從他指尖噴出的奧術能量壓根兒沒射中牆頭或是那個灰矮人,而是筆直射到了牆外的小徑。
扒住牆磚的灰矮人大笑起來,恥笑巫師的無能,整條人橋都爆出一陣大笑,神廟外的灰矮人也出勝利的呼喊踩著人橋向牆頭衝來。
然後,所有的聲音統一變成了尖叫。
一環奧術,人類縮小術。
雙手扒牆的灰矮人驚恐萬狀地看著自己的手臂驟然縮短,鋼爪被拽得一寸寸後縮,和牆磚摩擦迸出了火星。他尖叫著盡力伸出胳膊,可這是徒勞的,他整個人都在縮小。最終他再也夠不到牆磚,只能雙爪亂揮著摔落在牆下,於是這一長串灰矮人打著滾兒滑出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