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裡關了二隻蟈蟈,還怕它們不鬥起來?
李氏心念電轉,把西府里正當年的丫頭排了個遍,緩緩搖頭:“這法子我也不是沒想過,只是,樣貌勝過那狐媚子的卻是沒有。”
莫說勝過,能有一半的也是鳳毛鱗角。
趙嬤嬤見她打起了精神,心中悄然鬆了口氣:“只是個妾,又何需定要絕色?只要腦子活泛,樣貌周正,最要緊的是年輕。”
季姨娘雖受寵,進門也有二年了。再美味的菜吃了兩年,總也有膩的時候。
況且,女人一旦生了孩子,總是不如少女鮮嫩可人。
“還是嬤嬤看得明白。”李氏細一想,覺得是這個理,臉上便泛出笑來:“依你看,我屋裡哪個合適?”
趙嬤嬤仔細想了想,道:“論模樣,冬琴最出挑,卻是個沒腦的。文秀倒是溫婉,就怕太弱了鬥不起來;文竹眼大心空,到底不堪重用;倒是冬梅最合適,貼心小意,處事圓滑,進退有據,模樣生得也還周正。”
最最要緊的,冬梅是夫人孃家帶過來的陪房家生子,老子娘兄弟一大家子都在夫人手心裡攥著,再怎麼折騰也翻不出夫人的手掌心!
“嗯~”李氏點了點頭:“那就挑個好日子,給冬梅開了臉……”
說到這裡,忽聽文秀在外面驚訝地道:“文竹姐,站在這幹嘛呢?”
兩人立刻住了嘴,趙嬤嬤起身開啟房門,訓道:“小聲些,不知夫人在休息嗎?”
文竹滿臉通紅,神色侷促地站在門邊:“老爺回來了,奴婢想著來通傳一聲,又不知夫人醒了沒有,怕擾著了,這才猶豫了下。”
“夫人醒了,送熱水來吧。”趙嬤嬤看她一眼,淡淡吩咐。
“對了,”文秀記起來意,挑了簾子進去向李氏施了一禮:“夫人,老爺那邊來人傳話說要擺飯,問擺在哪裡。”
“就偏廳吧。”李氏這時已坐起身子,淡聲道:“那地方寬敞,他們兄妹父子難得見面,一家人也好說說話。”
冬梅心細,瞧見李氏的髮鬢有些散,便走過去,幫她把發重新梳了一遍。
拾掇齊整,一行人簇擁著李氏到偏廳。
李氏進來,見偏廳裡擺了二桌,中間用屏風隔開,便道:“左右人也不多,難得一聚,把屏風撤了吧。”
剛把屏風撤了,那邊舒元琛已經帶著舒淙來了。
爺倆臉上都帶著笑,顯然這次的考校是極讓舒元琛滿意的。
李氏上前福了一禮:“老爺。”
幾位姑娘這時也都到了,先見了禮。
舒元琛說了聲:“夫人辛苦了~”在上首坐了,
李氏就在他左手邊坐了。
正文 晚飯(下)
他夫妻二人落了座,舒元琛就發話:“都別站著了,坐吧。”
舒淙便帶著幾位庶妹一起入了座。
孫李二位姨娘熟門熟路,站著立規矩。
只有季姨娘,也不知是故意恃寵生嬌,還是在河州獨大慣了,一時忘了規矩,竟走到舒元琛左邊落了坐。
她剛一沾椅,忽然瞥到對面幾個少爺小姐都在看她。
尤其舒灃,嘴角下撇,一副極輕蔑的神色。
她微一怔神,再一瞧,孫姨娘和李姨娘正用紅木筷子幫著老爺和夫人佈菜,猛地想起這是在京中老宅,一張粉臉瞬間漲得通紅,忙不迭地站了起來。
李氏冷著臉,不發一語。
舒元琛很是尷尬,罵道:“下作的東西,夫人面前,哪有你的座位?”
“老爺,我……”季姨娘神情惶恐,一雙美目中盈滿了淚水。
李氏慢悠悠地看了舒二爺一眼,似嗔似諷地笑道:“大喜的日子,老爺何必發怒?她今日如此,還不都是老爺慣的?”
舒元琛被她連削帶打這麼一調侃,面上掛不住,筷子往桌上一拍,厲聲叱道:“跪下!”
季姨娘嬌軀一顫,怯生生地看一眼舒二爺,只得跪在地上:“奴婢知錯,求夫人寬恕~”
李氏根本不看她,執起象牙箸挾了一筷雞汁脆筍往舒二爺的碟子裡一放:“這是莊子裡送來的鮮筍,味道極不錯的,老爺嚐嚐~”
“嗯~”舒元琛這時哪裡還有胃口,可這是回京後第一頓團圓飯,若就這麼撤了,傳了出來豈不越發尷尬?只得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一口。
孫姨娘在身後,笑盈盈地道:“夫人喜歡吃蝦。”
舒二爺聞音知雅,舉筷挾了一箸龍井蝦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