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圍攻大日劍冢,正是夜色闌珊之時。
一夜交戰後,半虛半實的月亮隨時有轉化為太陽的趨勢,偶爾夾雜幾聲嘹亮的公雞啼鳴。
“朝曦道君!”
“朝曦道君!!”
業首城的呼喚震耳欲聾,包括仙家在內,所有目光狂熱的看向天空,卻不見任何蹤跡。
眾懸空島嶼不約而同遠離業首城,攀升至千米才停止。
對五宗門弟子而言,壓根就沒有見到什麼道君的出現,周遭依舊是空蕩蕩的一片。
即便神識一遍遍掃過,也未曾發現半點蛛絲馬跡。
令他們毛骨悚然的是,自身竟然察覺到危險,本命飛劍不斷髮出劍鳴來提醒修士遠離。
光是如此,眾修士還不至於立刻就撤走。
但先前各宗門的煉虛期長老都明確提到過,魔窟內的道君由煉虛期對付,分神期不可力敵。
如今煉虛期長老靜觀其變,他們沒有選擇干預業首城。
眾修士警惕著不存在的道君時,也在不斷打量癌變島嶼。
短短片刻,癌變島嶼的體積又龐大一圈,表面多出無數猙獰的血管,令人毛骨悚然。
很難想象,到底是何等詭異的手段,才能讓一件下品法寶,化作不可名狀的血肉島嶼。
李墨就盤腿坐在癌變島嶼的最高處。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半空,在場的宗門弟子裡面,恐怕唯獨自己敢肯定道君確有其事。
造化書還是不斷的翻頁。
在李墨看來,造化書的異樣像是接觸到孕育特殊頁的源頭,但造化書又無法順利汲取氣息。
業首城的呼喚震耳欲聾,魔窟內的環境隱約生出不同。
靈氣好像更濃郁了?
“到底是怎樣的特殊頁,可以使得造化書如此迫不及待?”
李墨的洞神法眼已經施展到極致。
只可惜,除去感受到無以倫比的危險,洞神法眼也難以捕捉到朝曦道君的任何痕跡。
朝曦道君似乎不具實體,又或者說,唯有在魔窟內徹底擬人化,才能直視到朝曦道君?
李墨耳邊響起鑼陽的傳念。
“太已,老夫對道君的瞭解也不夠,若是出現意外,你第一時間保全自己就可以了。”
鑼陽的話語暗示一點,萬不得已李墨可以捨棄同道。
整個大日劍冢覆滅都無妨,但如果少掉一個天生仙種,搞不好大日劍冢要因此除名內門。
鑼陽並非有意捨棄弟子,只是前提是護持住李墨。
李墨微微點頭,不過真要逃遁離開,自己的手段絕對比鑼陽豐富,完全能把同道裝進屍山小世界,再溝通真空家鄉脫離。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似乎魔窟的規則也有影響……”
為保險起見,李墨控制著大癌彌天加深島嶼的畸變。
頓時一陣地動山搖。
癌變島嶼再生造化,一根根血肉柱憑空長出,柱子表面遍佈密密麻麻的血肉器官。
血肉器官微微蠕動,散發出各類淡薄的靈氣。
姜熹等劍修面面相覷,難免被李墨的手段嚇到,同時又有種重回二十八劍冢的錯覺。
其實李墨就是在透過大癌彌天的畸變,刻意模仿劍冢。
每根血肉柱都是簡略的聚靈陣,相互又組成更為龐大的聚靈陣,收攏著遊歷在魔窟內的靈氣。
隨即癌變島嶼的構造越來越複雜。
不單單只是聚靈陣,甚至還衍生出防禦法陣。
即便各法陣的威力無法威脅到煉虛期,但相輔相成下,拖延時間還是問題不大的。
經過癌細胞的折騰,旁人愈發搞不懂癌變島嶼的結構。
到底算生靈,還是法寶,亦或者詭物?
李墨剛忙活完,正是日月交替之際,昏暗的天色也在此時此刻化為白晝,景色無比壯觀。
地面有霧氣升騰,淡淡的煙塵籠罩小世界。
李墨倒吸口涼氣。
他窺得過古代修仙界的冰山一角,當時靈氣並未變得渾濁,宗門的福地洞天便是如此光景。
業首城陷入寂靜,只剩密集的腳步響起。
所有凡人不約而同的走出城門,有序的望向東方,嘴裡仍然在唸叨著朝曦道君的名謂。
道童坐在院落裡,彷彿在傾聽師長的教導。
仙家則來到道院的屋簷,掐著道決唸誦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