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寶塔道觀內的裝飾平平無奇,牆面懸掛著勸人向學的字畫,門窗外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焚目真君為避險選擇進入白骨寶塔,也曾想要逃遁。
但他只要接觸大門,就會心生難以言喻的懼意,彷彿門後暗藏著不可名狀的存在。
“該死的……”
焚目真君表情充斥怨毒,眼裡滿是挫敗感,嘴裡唸叨著青天道人的名謂,恨不得殺之洩憤。
他把一切都歸結於李墨,似乎如此才能讓情緒平復下來。
焚目真君不知自己在白骨寶塔內待了多久,隨著時間流逝,記憶已經一點點淡忘。
耳邊一直有聲音在催促焚目真君離開白骨寶塔。
焚目真君恍惚間,鬼使神差的來到大門前,輕輕推開木門。
手掌寬的門縫裡有燭火燃燒著,門外卻並非落淵,同樣是一處道觀,不過有身影堵在門口。
焚目真君定睛看去,頓時被嚇到背脊發涼。
門後站著個身形與他相同的傀儡,完全由碎肉平湊而成,面孔是一位陌生的男子。
“什麼鬼?!!”
焚目真君連退數倍,傀儡蹩腳模仿著他的動作,順勢走進道觀。
他強行鎮定下來,右手置於背後,靈力外露。
傀儡沒有絲毫修為,卻做出相同的行徑,彷彿是一具令人啼笑皆非的低劣牽繩木偶。
“這便是母爐的考驗?”
焚目真君悶哼一聲,雙腿發力朝身影衝去。
身影也是邁步向前,不過因為牆壁的阻隔,兩者的距離不斷拉近,眼看只差兩米左右。
焚目真君瞳孔微縮。
他發現距離縮短後,傀儡的氣息越來越像自己,還有淡薄的修為顯現,連忙止住步伐。
焚目真君舔了舔嘴唇,不禁生出濃濃的恐懼。
他張開嘴巴,試探性的噴吐岩漿,傀儡受創的剎那,焚目真君也跟著發出聲慘叫。
焚目真君不可思議的摸了摸肩膀,也有個灼燒的傷口。
他不敢再輕舉妄動,想找尋傀儡的破綻。
但焚目真君很快發現,哪怕他沒有主動接近,兩者的間距也在一點點縮小,因為道觀的四面牆壁竟然朝中心緩緩靠攏。
兩米。
一米。
半米。
………
當焚目真君與傀儡接觸,皮肉開始溶解,傀儡彷彿在一點點扒開身軀,鑽進五臟六腑。
特別是傀儡的頭顱,似乎在融入熔爐。
焚目真君無力阻止,心裡只剩活下去的念頭,隨即中丹田化作那傀儡頭顱的長相。
看頭顱的表情,似乎很是滿意。
他不知道過去多久。
直到焚目真君聽見大門開啟的吱呀聲,神智從渾渾噩噩中恢復,喘著粗氣朝門口望去。
似乎脫離白骨寶塔,只在咫尺之間。
“………”
焚目真君忍不住一愣,因為他看到有另一個自己,表情迷茫的從白骨寶塔中離開。
他不由面容猙獰,但很快就意識到該怎麼成為“大母”。
從白骨寶塔走出的自己,其實是他的舊殼,保留著曾經生而為人的一切,只要焚目真君能將舊殼吞噬,便可化作大母。
焚目真君一步一步艱難的朝門口走去。
宛如從宮房裡初生的嬰孩,在行路的過程中,焚目真君能感受到力量逐漸的恢復。
焚目真君速度越來越快,表情滿是怨毒。
他猜到外界有青天道人一方的器修嚴陣以待,但針對舊殼的舉動一般都是封禁為主。
“我和此前進入白骨寶塔的廢物不同,我得到母爐的認可,給我時間必定能脫離!”
焚目真君已經想好該如何虐殺青天道人,嘴角微微上揚。
情況也確實如他所料。
木道人放出藤蔓捆住舊殼,後者苦苦哀求也無用,而焚目真君已經來到道觀的門前。
焚目真君的右手抓住門把手。
正在這時。
他突然聽到一聲蟾鳴響起,接著透過虛掩的大門,看到半空中多出道二三十米的黑影。
三足金蟾成型的瞬間,身軀重重的壓下。
“不!!!”
舊殼頓時化為肉糜,李墨則閃身出現在道觀外,透過門縫與焚目真君對視一眼。
“大概知道大母成型的規律了,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