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有動靜,李墨也沒有掩蓋的打算,正好可以詐一詐魔修,反正自己處於實力的優勢,沒必要畏首畏尾。
李墨心念一動,鎖仙體鑽進地磚的縫隙。
他傳念告知田昌文,假意說魔修有痕跡遺留在其餘城鎮,接著便御空消失在天邊。
田昌文明白李墨的意思,立刻配合著逼迫魔修露出馬腳。
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熔鎮要是一直處於封鎖中,難免會影響到各店鋪支脈的正常運轉。
本來因為供給大量孩童修行的關係,熔鎮就有點入不敷出。
完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田昌文注意到,李墨前腳剛走兩日,心獸寺廟再次生出異樣,有令人窒息的氣息外洩。
好在對心獸寺廟的禁令還未解除,所以無人發現。
唯獨田昌文眼睜睜看著,有血肉組織從地磚縫隙鑽出,散發熔鎮獸修少見的霾霧靈力,隨即其鑽進天辰子遺蛻的外殼中。
咔咔咔……
讓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響起。
田昌文煉化的外殼,他自然清楚鎖仙體在吞噬法器,不過沒有影響到護山法陣的運轉。
他不動聲色的放任鎖仙體,直至徹底失去對外殼的感應。
鎖仙體代替外殼後,塑像本身變得無比獵奇,臉龐帶有別扭的笑意,姿勢略顯古怪,周身長滿大大小小的多餘手臂。
手臂都呈現各類野獸的肢體狀,偶爾還會蠕動。
形象有點神似李墨前世熟知的千手觀音,不過沒有絲毫慈悲的氣息,反倒如同莫名的詭物。
天辰子遺蛻之所以能成為陣眼,就是因為仙人舊體,可以源源不斷的抽取金屬靈力。
鎖仙體在汲取靈力後,通體的多臂宛如根莖般伸入地底,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山體內蔓延。
田昌文感覺護山法陣似乎出現微妙的變化,卻又無從考證。
換作別的獸修,肯定會阻止未知的情況繼續惡化。
但李墨很瞭解田昌文,後者的賭性一直很大,哪怕不告知鎖仙體的作用,田昌文也不會破壞。
甚至田昌文還有意藉助魔修的風波,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熔鎮變得暗流湧動,到處都是奔走的捕快,民眾從東城到西城,至少得接受數次盤問。
連鬧市區都冷清起來。
攤位零零散散,不久前剛爆發的百面獸禍,凡人的眼裡還歷歷在目,自然不會趟渾水。
有一干瘦枯槁的書生,神情緊張的穿行在街道上。
他衣不遮體,袖口沾染著色澤不明的油脂,嘴角能看到卡在牙縫裡的殘留肉碎。
“你哪來的?”
捕快攔住書生,後者急忙開口說道:“蘇若蘭,住在朝陽街的西巷弄,家裡三口人,祖上是……”
“行了行了。”
捕快略顯不耐煩的擺手,突然想起名聲在外的蘇若蘭。
蘇若蘭家裡僅剩過百的老父老母,他一直對修行很感興趣,結果不知接觸到什麼練氣的法門,整個人變得瘋瘋癲癲。
“蘇書生,都快要傍晚了,出來幹嘛?”
捕快有淺薄的修為在身,沒有在蘇若蘭體內察覺到,有靈力的波動,便鬆開後者的手臂。
蘇若蘭從懷裡取出柄開刃不久的菜刀,表情狂熱的回答道:“上修,小人去買刀,回家就能成仙,嘿嘿。”
“快走,待到天黑就要宵禁了。”
捕快狐疑的瞥了眼蘇若蘭,但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蘇若蘭怪笑著沒入巷口,嘴裡有點神經兮兮的喃喃自語著,很快就來到自家門前。
“不會騙我的,不會的不會的,我定然能成仙……”
他嘴裡重複著自問自答,隨即小心翼翼的開啟大門,濃郁刺鼻的血腥味瀰漫開來。
蘇若蘭走進昏暗的屋內。
兩具腐朽不堪的老人屍體倒掛在房樑上,一男一女,樣貌與蘇若蘭有四五分相似。
“嘿嘿嘿嘿……”
蘇若蘭笑得眼淚橫流,“你說過我會成仙的,那我按照你說的辦,我會成仙的。”
附近房屋傳來門窗緊閉的聲響,可見鄰居早已見怪不怪。
“雙親死後懸掛七日,取下肝臟三兩,混合腦頂骨粉,食後前去衙門,兩日成仙。”
蘇若蘭嘴裡說著不寒而慄的話語,哪裡像什麼成仙秘法,而是禍害人的瘋言瘋語。
可偏偏他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