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朝他緩緩而來,三四張面孔在磷光的刺激下逐漸合攏,卻又在幾息後重新分開。
“屍壇,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張升啊。”
屍壇道人想要叫喊,卻發現嘴唇已經癒合,接著對方已經纏住自己,陷入到無比的絕望。
許久後,大爐室的門徑在吱呀聲中開啟道縫隙。
磷光消失在靈脈口,不知藏身何處,肆無忌憚的吞噬著一位位器修,不斷積蓄力量。
很顯然,磷光的目的是破開行功殿的法陣。
理論上來說,深藏地底的磷光壓根難以察覺,並且已經遍佈亂葬焚爐的每個角落,就算李墨想要逃離都已經為時已晚。
奈何李墨是個怪胎,金蟬脫殼的手段熟能生巧。
李墨得知亂葬焚爐逐漸陷入失控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行功殿搬空,特別是二層的道藏。
他現在確實無法破解穹山留在法術人簡的手段,但不代表以後不能,先盡數帶走再說。
要不是內亂還未發生,李墨甚至想去一趟秘藏閣,看看裡面有沒有特殊的術法傳承。
至於穹山會不會找自己的麻煩,首先得能否安然返回,而且大機率會重新把李墨供起來。
李墨等待兩日後,行功殿周遭的器修終於出現空檔。
化作陰影的鬼虎帶著他悄然離開,新舊人皮互換,搖身一變已經是位結丹器修。
李墨的偽裝天衣無縫。
灰燼靈力收斂至熔爐,霾霧靈力夾帶混元道體的氣息,誰能想到是名滿子器派的青天道人。
即便在金火屬為主的亂葬焚爐,霾霧靈力略顯突兀,但頂著結丹的修為,也沒人會在意。
李墨隱晦的觀察著道觀,陽光似乎都變得妖異起來。
或是因為磷光有意的誤導,其餘亂葬焚爐的器修還未察覺,山丘朝不可名狀的方向畸變。
李墨表面看似淡然,實則精神時刻緊繃著,腳步加快,片刻就來到半山腰。
他現在敢肯定,磷光就是為自己而來的。
人彘塑像的傳念還歷歷在目,“我是來找你的,快醒來,救我們,快……”
醒來?為何要強調醒來,李墨就是個子器派的偷渡客,磷光背後的存在與他沒有半點關聯。
李墨甚至有種懷疑,穹山在子器派的深層時突遭變故,搞不好就是磷光有意為之。
拖住元嬰器修後,再最多半年就能攻破法陣。
“子器派到底挖掘到什麼?”
李墨自然不能把希望寄託在穹山的身上,乾脆前往港口,豐富的資源還能有助修行。
他已經挑出三門法術,都涉及身軀改造。
雖然在亂葬焚爐有專人可以負責移植外附器官,但李墨不打算假借他人,畢竟後續還考慮用造化書烙印新的器官。
去港口也方便採購靈材。
李墨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山底的位置。
水汽升騰,山路不知不覺宛如磷光般燦爛,在霧氣的折射中,所有事物都在變得扭曲。
磷光試圖阻礙離開亂葬焚爐的器修。
不過僅僅是以影響心智的方式,可見磷光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暴露在外面。
李墨假意裝出神智模糊,實則八臂脊神經已經整裝待發,隨時可以喚出用作行路。
死病蠢蠢欲動起來,明明他距離五十歲還有十來年,可磷光似乎在縮短著死病的間隔。
“咦,磷光還有益處?”
兩張人皮在磷光中,竟然有些許融合的趨勢。
要是能控制磷光的量,搞不好會對修行有妙用,不過磷光既然已經氾濫到八層小世界,說明連子器派都無法約束住。
磷光發現已經無力阻止李墨離去後,突然間爆發開來。
“救我,救我啊……”
李墨聽到張升的聲音從腳底土壤裡傳來,混雜著十幾道尖銳怨毒的呢喃,令他毛骨悚然。
溼潤的土壤流淌血水,相比器修對環境的侵蝕,磷光完全不是在一個量級的,更加難纏。
越是靠近外界,來自磷光的瘋狂就更甚幾分,燦爛扭曲的煉獄想要束縛一切生靈。
李墨動作穩健,同時烙印泥丸宮與大腦,使得他的精神很難受到外界影響,堅如磐石。
他腳步落在磷光的範圍外。
瞬間眼中的世界截然不同,完全是一副荒涼的戈壁平原,草木零星,酸雨連綿不斷。
幾隻蛐蛐發出刺耳的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