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免得別人說是你的生辰所衝而致,所以後來我雖然知道了這件事,也沒有來怪你。可是……你為什麼要對老四媳婦和召召下手呢?你難道不知道召召在我心目中是如何重要嗎?”
莊夫人臉色蒼白,再次低頭:“老爺,你,你怎會這樣說呢?你,你真的錯怪妾身了……”
莊老爺搖頭。有些痛心地道:“頌蓮,事到如今你還要欺瞞我麼?你道那林小周是如何翻供一口咬定他就是幕後主謀,那官府又是如何認定老四媳婦的事和我莊家毫無牽涉的?若不是我上下週旋,此事怎會如此了斷?”他頓了頓又道:“還有,你當翠平真的是去避風頭了麼?她是因為在我面前什麼都瞞不住了,沒臉見你才走的。”
莊夫人這一回終於沒有再說莊老爺錯怪她的話了。他的話說得那樣透徹清楚,她便知道事情已經完全敗露了,既是這樣,徒然的狡辯又有何意義呢?她向來不會做這樣多餘的事情。
莊夫人沉默了一會,終於慢慢地直起身來,直到終於正對上莊老爺的眼神。知道一切已無可隱瞞,無可挽回,她反沒有之前的驚慌了,反能夠比任何時候都更坦然更無所顧忌地正對著他的眼睛了,她看著他,靜靜地,半晌,才慢慢道:“是,都是我做的沒錯,水藍和明玉是我逼死的,只因我才是莊夫人,她們不過是兩個有些姿色的賤女人,如何不自量力和我相爭?老爺。自古軍人沙場上見生死,老爺你生意場上也如同沙場,而我身為一個女人,這家宅後院就是我的沙場,沙場之上面對敵手毫不留情亦是本分,又有何錯可言?更何況,我從小便是在大宅門裡長大,見過的生死相鬥從來不少,我娘便是因為鬥不過那狐狸精才早早的氣死了,你說,難道要我軟弱可欺步她的後塵麼?”
莊老爺沒想到事到如今莊夫人居然還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麼一番道理來。他一時竟不知道該怎樣答他了。而莊夫人也不等莊老爺回答,又自嘲地道:“當然,我比我娘也好不到哪裡去。想那紅歌不過是一個戲子,你卻對她那般痴迷,呵,你是未將她帶入府中,但你教我如何能不很她?天底下哪個女人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更何況她根本就是把你整個迷住了,那時候你何曾記得還有這個家,記得還有我這個妻子,你的三個兒子?哼,若不是她早早便死了,說不得有朝一日也會死在我的手上。”
莊夫人說到這裡,已漸漸無法平靜,她尖刻地冷笑了一聲,繼續道:“好吧,我終於等到她死了,以為老爺你的心總算能迴轉了,可是老爺你呢?你回來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要我認她生的兒子做親生的!你有想過妾身的感受麼?你知道我當時是怎樣氣恨,怎樣忍過來的麼?但即便是這樣,我終究念著他是你的血脈,到最後也沒有動他一絲一毫。可妾身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他死了之後你還非要給他留後?我莊家沒有後人了麼?我生的三個兒子你都看不見麼?還說什麼抱養的和嫡親的一樣,說到底,就是給那賤人留後吧?凡是事關她你就總是那樣上心!”
莊夫人說到後來,雙拳緊握,雙眼圓瞪,眼中血絲陡然僧多,她心中的恨意第一次這樣不需要遮攔的一覽無遺!她咬牙道:“又有誰會知道?自她死後你便再未到過我房裡過夜!你當真那般看重哪賤人,就連她死了這麼久也心心念念念著她是麼?我莫頌蓮為你生兒育女,在莊家辛辛苦苦幾十年,終也及不過她分毫是麼?“
莊老爺似乎很不願看到她這副模樣,微微閉了一下眼睛,才沉重地道:“頌蓮,我知道你恨,的確也是我虧欠了你,所以這件事並非你一人之錯。但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人性命,卻著實太過。我莊家雖然算不得什麼禮儀世家,但卻一直以仁善為名,雖然生意場上也的確有如戰場,難免有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之事,但我莊家從未有故意起心害過人性命,所以頌蓮,你這般終是太過狠毒了。”
莊夫人說完剛才那一長篇深埋心底幾十年不敢說出來的話,似乎突然輕鬆舒坦了許多,即便後來聽見莊老爺說她狠毒,她也沒有之前那麼激動心恨了,竟還笑了笑:“狠毒麼?老爺便當我狠毒罷,家宅既是我的沙場,別人死得,我自然也輸得,這沒有什麼好怨的,再說,幾十年的忍耐和怨恨……妾身也有些累了,果然是人越老越沒有什麼鬥志啊,呵。”她自己也不知怎的,自己原本在意的聲名地位,事到如今她竟越來越有些無所謂了:“只是,不知道老爺要如何處置妾身呢?”
莊老爺見莊夫人如此,心裡也不好受,他十分誠懇地道:“頌蓮,無論是念在你對我莊家的功勞也罷,念在我莊家的聲名也罷,我是不會將你交給官府的,但也不能再容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