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住了?你當我是這般好哄的麼?”翠紅只是跪在地上不起身也不抬頭,但她身子明顯顫抖得更加明顯:“奴婢,奴婢……不敢欺瞞……不敢有大話。”
陸小其“啪”地一聲將手中茶杯摔在了翠紅面前:“看來我不動真格的,你是不會說真話的了,你既不想好死也就罷了,只怕你家人卻怕死得緊,你若不為著他們著想,便儘管說謊就是!”
翠紅猛然抬起頭來,一張臉蒼白得怕人:“奶奶,奶奶,我說,我全說,求奶奶不要連累我家人,他們。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的……”
陸小其冷著臉子:“好,那你就說罷,若是不再隱瞞,我自然不去動你的家人。”翠紅閉了一下眼睛,臉頰上簌簌留下一串眼淚:“我,我都說。害死姨奶奶的事……其實不是大少奶奶吩咐的,她之前只是吩咐讓我聽她的話,把姨奶奶的情況定時報給她,還讓我方便的時候整一整姨奶奶,但她,她……確是沒有說過要害姨奶奶的話。是,是我自己個想在她面前邀功,所以便擅自下了毒手,我以為……我以為別人是不會知道的,誰知道……總之,這是奴婢一個人犯下的事,跟,跟別人都無關。我如今什麼都說了,求奶奶快些賜死我罷。”她說到這裡,又忍不住哭出聲來:“姨奶奶,我對不住您了。您,您莫要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陸小其本來聽著她這話還像那麼回事,可又見她這般傷心地哭周姨娘,當下還是覺得有些疑點:“真是這樣麼?你既然還知道哭周姨娘,可見還記著她的情分,大少奶奶都沒有讓你下手,你如何自己下得手來?”
翠紅只是哭:“只怪奴婢想要邀功,當時就跟鬼迷心竅似的,就狠得下心害了她……”
陸小其還是不大相信翠紅的話,她既然邀功心切,怎麼不早下手,反等了這麼久才下手?但……陸小其卻在這個時候停下了,她在思量,自己此行也算達到了目的,成功洗刷了白蘭的殺人罪名,應該可以勸大少爺回心轉意了,那這下面就算有疑點,自己到底是該問還是不該問?
她權衡了半天,還是決定問下去,無論如何,她希望得到一個真相。當下她就不再猶豫,對翠紅嘆道:“難怪大少爺這般厭惡你,你原來是這般忘恩負義的惡毒之人,就為了自己的一己之心,先是害了待你不薄的周姨娘,後又誣陷於你有恩的大少奶奶,你這般的人,當真是一點心都沒有了。”
翠紅一聽提到大少爺。就似乎提到了她的死穴一般,整個人有點崩潰起來:“大少爺,大少爺……我對不住他,我對不住他啊,是我害得他這樣難受的……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不是……”
陸小其見翠紅有點語無倫次,心想果然是有用,她原本就是心中突然一動,想到翠紅對莊君堂的態度,所以才故意說上面那番話的,這時乾脆把話說得更狠了些刺激她:“你如何不是有心的?你明明是蓄意惡毒害人,心腸歹毒之極!只怕大少爺恨你得要命,想要挖了你的心吃了你的肉,或者將你一片片割碎了餵狗去,也不能消他心頭之很。”
翠紅聽了,痛苦莫名,連哭都有些哭不順暢了,她一手緊緊抓住胸口,瘦弱的手上青筋畢露:“他,他當真……這般,恨,很我麼?”
陸小其點頭:“當然了。你沒見著他剛才的模樣麼?”她想到這裡又添了一句:“對了,我以前還聽他跟三少爺說過,說他外頭宅子裡有一個叫什麼紅的丫頭很是不錯,不想耽誤了她,所以託三少爺為她尋個好的婆家,我想這說的就是你吧?你看,他以往待你這般好,如何想得到你是這樣惡毒的人?所以如今他也才更加失望,更加的厭惡憎恨你吧?”
陸小其後面這段純粹是杜撰的,但翠紅聞言卻猛地一抓自己的心口,嘴裡痛苦莫名地叫了 一聲:“啊!”也不知她是皮肉的痛還是內心的痛。總之她的人跪在那裡,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的最後掙扎,又似在經受地獄烈火的煎煉一般,其痛苦之狀讓人看了實在難受,就連陸小其心裡都有些不忍。另外那婆子和小銅更是有些不敢去看。
陸小其心道:罷了,她若再不想說,就由她去罷,反正自己的目的也已經達到,她已經是將死之人了,何苦再這樣逼她。
可陸小其打算了不再問,翠紅卻自己終於說了:“我,我不是那樣的人……大少爺,我不是那樣的人,姨奶奶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我不是那樣的人啊……”
陸小其原本想著是另有主謀,沒想到翠紅竟然說不是她害死的,當下便忍不住問道:“不是你,究竟是誰害死的周姨娘?”
翠紅此刻不再猛抓自己的心口,只是身上似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