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他只好再三叮囑山娃:“不許和別人說話,別人問你話也不許回答,記住了!”這才讓他去了。
山娃按照和尚的指點,將信將疑地繞過小廟,走下山坡,轉過山腳,走進那個隱蔽的小山谷中。
這裡平時連人影都看不見,怎麼可能有人在這裡賑災呢?山娃這樣想著,分開樹叢後卻真的看見了一條長長的隊伍,隊伍大約排了三四十個人,都在隨著隊伍慢慢前行。
隊伍的最前方是一張桌子,桌上擺著一個刷了白油漆的木牌,上書“賑災處”三個大字。桌後坐著兩個青年男子,一個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和一個個或一家家走過去的“災民”們交談著,說上幾句就手一揮說出一個數字,然後那位災民就會到旁邊那個沉默的青年那裡。那個青年從一個大紙箱裡取出一疊鈔票,數一下,遞給他們。
山娃從來沒有聽說過附近哪裡有人來賑災,更不知道這裡年年風調雨順,算是遭了什麼災?但他心裡牢牢記得大師的話,既不和人說話也不東張西望,老老實實地排在隊伍裡,隨著大家慢慢向前移動。
山娃前面排的似乎是一大家人:一對五十歲上下的夫婦扶著一位白髮老人,一對十七八歲的孿生少女站在他們身邊,一直嘰嘰喳喳不停地說著話。不過在山娃看來,那個老人手指上的玉扳指,中年婦人的鑽戒、寶石耳環,少女時髦的打扮,男主人的名牌手錶——這樣的人家真的需要救濟嗎?看看周圍的人群,基本上都和這一家人一樣,穿著打扮就透露著“富裕”這兩個字,賑災不都是救濟貧苦人嗎?山娃滿腹狐疑。
只聽那對少女正在不停地說著:“太好,我早就想到城裡去住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有這樣的機會,爺爺還賴在山裡不走呢,這次真得感謝那些人。”
“就是啊,搬到城裡之後我要去讀貴族學校。”
“你笨死了,貴族學校多不自在啊,要上就去公立學校。最好是藝術學校,那種地方帥哥才多啊。”
“對啊對啊,也許我們也可以去做歌星。”
“對了,羅天啊!那個人是羅天!就是剛才站在那邊幫忙搬東西的那個!他是羅天啊!天啊,我怎麼這麼笨,連自己的偶像都沒認出來!今天晚上要後悔得睡不著了!”
“你怎麼不早說!太可惜了,我竟沒找他要個簽名!”
“沒關係,等我們去了城裡還有的是機會認識他。”
“沒錯沒錯,近水樓臺先得月嘛!太好了,我們這次能去城裡太幸運了!”
“你們這對不肖之子!”白髮老人再也聽不下去了,向她們扭過頭來大吼一聲,“我們平白遭此‘人災’,不得不離鄉背井,這已經叫人難以忍受了,你們這對孽障還敢幸災樂禍!真是想氣死我!看我不打死你們!”老人揮舞著柺杖追著兩個女孩,兩個女孩東躲西藏,在隊伍中引起一陣混亂,周圍的人紛紛指責,勸解,好不容易才讓他們回到隊伍中。
老人依舊氣鼓鼓的,轉而責備自己的兒子、媳婦不會教育孩子,喋喋不休,滔滔不絕。兩個少女也不敢再說話,低頭相互嘻笑著。
山娃剛才被那個老人掄起的柺杖掃到了肩膀,但是他牢記大師的囑咐,還是不敢說話,自己吸著涼氣偷偷揉著,心想這位看起來年紀那麼大的老人不但追打那兩個少女時步伐靈活身姿矯健,連力氣都這麼大,如果自己的父親也能像他這樣健康該有多好
“我爺爺打到你了,你疼嗎?”前面的一個女孩悄悄回過頭來向山娃問。
山娃慌忙搖頭,並且努力把臉低下去,他要遵照大師的交代,不和任何人說話,不然用來救父親命的賑災款就會拿不到。
女孩卻好像是因為排隊悶得難受,所以沒話找話:“我爺爺的柺杖可是他修煉了半輩子的寶貝,打人的時候可疼了,如果我現出原形,你就可以看到我肩膀上有一塊毛是血紅色的,那就是小時候被爺爺打得變不回來了呢!”
“別騙人了,你天生就是那樣,媽媽說小時候就靠那塊毛分辨咱們倆呢!”另一個女孩也不甘寂寞地過來插嘴。
先前那個女孩打量著山娃問:“喂,你叫什麼名字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她的姐妹也眯起眼睛笑著說:“我叫桃兒,她是我妹妹杏兒。你叫什麼名字啊?你也是要搬到城裡去住的吧?以後我們可以做朋友。”
兩個漂亮開朗、笑靨如花的少女一左一右地圍著自己說話,這是山娃從來也沒經歷過的,他面紅耳赤,把頭垂得更低,但是又忍不住偷眼去看兩個女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