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3 / 4)

場上還有一個人,那這個人一定是大柱子。大柱子當時聽書,那簡直是走火入魔,飯也不吃,覺也不睡,一天到晚聽得咪咪糊糊,甚至睡夢裡都在學著說書的囈語。這些,現在的小青年也許不理解,可是那個時代確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上個世紀60至80年代的時候,聽大鼓書,雖然不能說是農民的唯一的娛樂方式,但也可以說是一種主要的娛樂方式。能夠請得起戲班子的大隊生產隊畢竟很少。這說大鼓書的比較簡單,一個人,有時是兩個人,報酬也很少,有錢的生產隊唱一場子給個二塊三塊的,沒有錢的,唱一場子給個十斤二十斤糧食,也就行了。更有甚者,有些混窮的說書的,或者是技藝差一點的說書人,什麼也不要,給口飯吃就行,所以哪一個生產隊都能唱得起。有些比較富裕的人家遇到什麼紅白喜事,也有請說書的來捧場的。

收清麥子,打清場,除了秋田管理之外,沒有其它的活兒幹,每個村子都要請說大鼓書的藝人,到村莊上做場子,一部書一說就是十天半個月的,有的甚至要說上一個多月,一本書接著一本書的說。許多人驚訝,那些說大鼓書的人,記性怎麼這麼好,肚子裡怎麼這麼能夠盛貨?會看的看門道,不會看的看熱鬧。實際上這些說書的,所說的書大都是程式化,公式化和格式化,每一個故事,除了故事的人名地名和主要情節的不同,其他大都是大同小異的,特別是那些唱段,在這個故事裡是這樣,在那個故事裡還是這樣。例如,觀戰篇,行軍篇,誇美女篇,貶低人篇,都是一樣的,因此只有記住個故事的大綱,主要人名和地名,把這些一組合,就能夠唱十天半個月,聽書的人,大都是聽個熱鬧,也沒有誰去認真研究。

那些說大鼓書的藝人,很會抓住人心,一回緊接一回,故事一個套著一個,聽得許多孩子入了迷,就像現在好多的孩子迷戀網咖一樣。大柱子就是這些迷戀聽書的孩子中的一個。一些黃花大閨女,聽書聽得入了迷,跟著外鄉的說大鼓書的藝人跑了的,也大有人在。旮旯村先後就有兩個大姑娘,長的十分的搶眼,跟著蘇北的說大鼓書的藝人跑掉了。這個村的何半仙曾經說過,“我們旮旯村最美的兩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那兩個說書的,三斤半的鴨子,二斤半的嘴,論體力不如大柱子,論智力,不如大黑子,可以說是文不能賣油條,武不能挑水,我們旮旯村那兩個姑娘,骨是二郎山的石頭做的,肉是桃花塢的桃花做的,那可是足斤足兩的美人兒,若是生在東周列國時期,不亞於褒姒,若是生在唐朝,造成安史之亂的恐怕不是楊玉環,這兩個姑娘,可惜呀,實在可惜。憑著她們的長相,找個城裡吃糧票的,完全沒有問題。這兩個小子,光屁股跌在大閨女身上,該屌走時呀。”透過這個小小的事情,可見說大鼓書的,當時在人們心目中是很有份量的。

農村人對大鼓書的迷戀,一直延續到改革開放初期,隨著電影的普及和電視的出現,以及各類縣鄉文藝團體的活躍,人們的娛樂生活有了更多的選擇,人們的娛樂渠道,開始出現多元化的傾向,這說大鼓書的才逐漸的退出歷史舞臺。

人們對於說書的偏好,在農村持續了好幾百年年,可以說從明清市民文學興起以來,一直到改革開放初期,說唱文藝一直佔領著農村文化市場,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劉蘭芳說《楊家將》時候,還是傾倒了全國人民。那時,每當廣播裡、收音機裡到了播送劉蘭芳說的《楊家將》、《岳飛傳》的時辰,農村的、城裡的大喇叭底下,都聚集了好多人,都伸長脖子,聚精會神的聽。特別是在農村,每當到了這個時候,可以說是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生產隊勞動歇息的時間,往往也都安排在這個時候。到了這個時候,如果隊長還不安排歇息,那活兒也就沒有人幹了,大家都拄著鋤把子,眼直勾勾的朝村頭的大喇叭望著。要是不等劉蘭芳說書說到“且聽下回分解”時候,就叫社員們幹活,那這個隊長就是不識時務的,會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對。毫不誇張的說,劉蘭芳那時候在廣播裡說評書,就像現在的高考指揮棒一靈驗,不亞於現在的人們,對世界盃的迷戀程度。那一階段的收音機非常暢銷,你要問他買收音機幹啥?回答要麼是聽天氣預報,要麼就是聽劉蘭芳說大鼓書。當初,兒女們孝敬父母的方式,不是買腦白金,不是買黃金搭檔,而是買一臺收音機,送給父母聽劉蘭芳說書 ,可見說書的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還是很有魅力的。

大柱子學說書,完全是被生活逼出來了,1963年他的父親雖然做牢回來了,可是不久文化大革命開始,又被被扣上壞分子的帽子,和地、富、反、右並列成了五類分子。這五類分子在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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