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云指了指紙筆,說著:“唐兄也知道,我裴家也算官宦之後,不過卻在別郡,遇到兵災才遷移來,在江平縣沒有任何根基。”
“我僥倖中了秀才,已經喜出望外,只是家母還要督促我考取舉人,裴家在這個江平縣,才算站的安穩,家母有此命,我自不能閒散,想臨陣磨槍,多讀點書,在今年秋闈中試一試。”
唐真見裴子云一副誠懇的樣子,不由佩服,說著:“聽聞裴兄考卷文章貼出來後,許多舉人都很是讚歎,說裴兄火候已到,現在裴兄還是這樣用功,看來今年秋闈,必可中得了。”
裴子云搖了搖首:“秋闈省試,全省三千秀才,只取三十三人,裡面藏龍臥虎,天下英雄多的是,我這點文才,又算得什麼呢?只看時命耳!”
“裴兄真是實誠人也!”唐真聽了也是感嘆,他並不覺得這是裴子云謙虛,而是實話,裴子云文章他也看了,的確有些火候,但是要說蓋絕全省,名動一時,還差了不少。
只能說,有著中舉的可能,但是有中舉實力的人多的是,能中舉的三年才三十三個,的確就看時命了。
唐真就不說這話題,岔開話題,談些讀書人,特別是同縣一些秀才的事。
裴子云聽著,也有幾分興致,笑著:“我回縣,只拜見了一下前輩,要不是我家事纏身,多多拜訪也是極好。”
唐真就說著:“哎,我知裴兄最近事多,不過偶然一遊,不但能放鬆心情,還能交流文章,結識朋友。”
“最近就有一件文事,我看裴兄應該去才是。”說著唐真取出一個帖子給了裴子云,裴子云一怔,取了帖子看了一眼。
“原來是縣裡秀才文會,來邀新進秀才自己去盧河遊玩,這是秀才慣例。”裴子云本來就要答應,只是目光一看,卻見唐真雖帶著笑意,卻有些緊張,頓時心裡一凜,就想著:“單純文會就罷了,可上次銀龍寺之事,根據情報是張玠玉拉攏外門弟子,這唐真怕已經不是單純讀書人了。”
有這疑心,再一看,又暗想:“臉色青白,還有著眼青,怕是最近酒色過度了,而且自己被人所救,相互之間就有了疏遠,這人前來邀請,是不是有詐?”
這一念而起,突前世一個事情在腦海中閃過。
前世原主蹉跎了五年才勉強中了一個秀才,自然就錯過了,沒有在這幾年,受到過這個邀請。
但縣裡金家,有個少年叫紀行,現在還年輕,但是過三年,就中了秀才,就有點持才桀驁,遇到了張玠玉,據說就作著幾首詩諷刺著。
後來金紀行參加秀才文會,突被教渝上報學政,革了功名,隔幾個月就淹死了——革去功名的原因,就是在盧河醉酒,當眾羞辱了一個大戶小姐,清正的教渝因此就是大怒!
想到這裡,裴子云笑著點點頭:“請問文會有多少人去呢?”
唐真一怔,就說了幾個名字,匆促之間,自然說的都是印象深刻的名字,裴子云更是一凜:“那個事件當成了誹聞傳的很熱鬧,所以原主也有些印象,這幾個人,在前世這事裡,也有出場啊!”
這人想做什麼?
根據冊子和原主記憶,張玠玉是獄聖門修士,與山賊有著聯絡,且上次寺廟之事大有蹊蹺,這難道是報復?
不答應,怕又生毒計,更防不勝防,反失了先機,當下笑著:“既大家都去,我怎麼會不來。”
“好好!”唐真突大笑:“裴兄果然痛快!”
“這事就這樣說定了。”說著,唐真就告辭了,裴子云點了點頭,起身拱手送著唐真離開。
見這人一走,裴子云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見著雨絲漸漸停著,但天還陰著,拿起了掛在牆上的劍,就出了門。
秀才可掛劍,就是公然持著武器,套現在就是持槍證,但大部分秀才都是作個樣子,劍都不開鋒,而裴子云自不一樣。
裴子云習著口訣,雖沒有靈慧不能入道,但體力大漲,劍術按照道門的標準,只是入門,但以武功的標準,已經登堂入室了。
只見雨中,唐真上了牛車,一聲呵斥,牛就趕著離開了。
裴子云跟在後面,心中感嘆,幸只是牛車,要是馬騎,自己恐怕也難追逐,並且這個唐真,怕是真的心裡有鬼,很是謹慎,每走上一段路,就警惕拉開窗,向著後面看去,見著沒有人跟隨,才繼續前行。
唐真第一次回望時,裴子云一時不查,差點被發現,有這前提,不敢靠近,遠遠跟在身後吊著。
心裡更覺得唐真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