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剛自河裡爬出來的裴子云,風一吹就打了個寒顫,回首一看,見畫舫在河中,燈籠掛在船上,絲絲音樂
裴子云按了按劍,水還自褲腳滴落,感覺溼漉漉內衣貼緊了面板,整個都透不過氣來,當下就高一腳低一腳沿著臨地而去。
不遠有一座廟,有一個小殿,裡面有個神龕,有個被煙燻得烏黑的神像,不知道是哪位神。
這世界神靈是存在,雖不顯但無人敢輕慢,裴子云進去,見香案一側,有著火摺子,以及長香,就點了,雙手插進爐裡,一頜首,後退一步,作了揖,算是禮成。
又見著牆角有著木柴,就笑著:“想必是守廟人所辦。”
亂世對神靈也是劫難,許多小廟都廢棄了,現在大徐已立沒,戰亂平息,自漸漸恢復了。
這些不說,沒有一會,裴子云燃起一堆篝火,火噼啪響,剛水裡爬出來,得了這暖氣,頓覺得舒服,廟裡無人,將衣褲全部脫了下來放在篝火上烤著,只穿著內褲,晚上風有點冷,就必須靠著篝火,立刻有著溫暖火光照在身上,整個人都是暖洋洋,搓了搓手,臉色有些不好,思慮著。
自剿滅了黑風寨,仔細翻看散修的冊子,依著原主記憶,拼湊起來,裴子云就對張玠玉,或者道門生態,更深理解了。
“張玠玉這人,必是聖獄門培養的核心弟子。”
“前世有著聽聞,真正接觸是後來進了松雲門,上面有著任務派下,要人配合官府圍殺此人。”
“但此人陰險狡詐,屢次逃脫,無功而回,這張玠玉反闖下赫赫名聲,做下了不少大事,可稱一時梟雄。”
“由於屢次建功,在獄聖門中獲得嫡傳,納入地仙培養名單,再後來就有聽聞,不是原主能接觸,這人是在十一年後被殺,內情不明。”
衣服上的水,裴子云的頭髮隨著篝火溫暖漸漸烘乾,裴子云自著地上撿著幾根柴火,塞進了篝火,將這篝火燒的更旺起來。
這獄聖門前世跟著自己並沒有多少糾葛,這一世自己不過考著秀才,有人救著自己,又圍殺了黑風盜,就被這張玠玉所不容。
原覺得不關自己的事,不必去管,但現在看來必須解決了。
只是聖獄門雖聽聞歷史不過二百年,在前一朝陳朝時才建立,但紮了根基,別的不說,在郡縣勢力就不小,剛才畫舫聽聞,也可明白——一些名分雖低但掌握實權的官吏被拉攏,形成不小勢力。
這勢力,真發動起來,自己目前萬萬難抵抗。
裴子云手按著劍,在篝火一側站了起來,心中煩悶,又按捺住,只是細細想著:“不管怎麼樣,先解決了這盧河之會再說。”
“我已竊聽到了計劃,可以說這計劃完全建立在我不設防的情況下,到了那時,只要自己注意不喝放藥的酒,就可以破壞這計劃——晾這些人也不敢喪心病狂,大家都放藥,製造轟動全郡全省的大事。”
“但避開一次容易,避開多次就難,裡面有二條,一就是教渝,他和自己並不親近,很是疏遠,只要有人進讒言,壞著自己名聲,三人成虎,就算自己避開了這次,以後也難避開多次。”
“這人清廉剛正之名,自己前世就有著體會,竊聽也知道此人不是聖獄門的人,此人甚是愛文,欣賞才子,更欣賞風骨,自己要把握這次機會取得此人的欣賞,別人就難壞了自己的名譽。”
“當然釜底抽薪,就是自己中了舉。”
“法不加貴人,舉人還談不上貴人,但龍氣和道門有著協議,舉人這位份,卻也大半無妨了。”
“無論是取得教渝欣賞,還是考取舉人,都必須有個前提——自己的文思再進一進,退可得教渝欣賞,進可考取舉人。”
“那就必須取得新的文思寄託。”這樣想著,裴子云就想起了小販陳員:“前些日子埋下伏筆,今日就去看看,是不是已經買到了。”
陳員現在是小販,卻是能袖善舞的人,還喜歡讀書,雖出身低微但是十年後就成了富豪,那時原主還和他見過面,和現在比肥胖了許多,雖說這種社會,不是讀書世家難以長久,所謂富豪也不過家有幾千兩銀子,可這對白身已經非常難了,自己可藉著這人的氣數,命格。
這樣想著,心裡就有著定計,見衣服幹了,外面也不下雨了,不回家,就著星光認識了一下道路,前面一點就是官道,只要到了官道上,離著縣裡就近了,到時直接去了就是。
夜晚官道沒有人,只有一條大路直通,裴子云一路前行,風輕輕拂過,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