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1 / 4)

小說:內傷 作者:理性的思索

自己的畸形審美就肆意操縱和捏造女人的形體。

“瞧瞧我們的做派吧,”老先生忿忿不平地說道,“紮腳穿耳文眉割禮,諸如此類的野蠻行徑哪怕在野生動物的世界裡也永不會出現,這是人類文明的結石。”他又恢復了年輕時的熱情,似乎有決心依靠傳統的教育方法把偏僻原始的村落變成高雅的殿堂。他要教會興安人像城裡人那樣拿成語和格言吵架,用詩詞去哭喪,以惠施和莊子的哲學明辨是非。他給興安村的女兒們剪髮放腳,讓她們和男孩子一塊兒坐在私塾裡唸書,課餘時間還教授她們撫琴彈唱《陽春》和《白雪》。他的所有構想都得到了主人家的認同和支援,這樣,重新開課的私塾裡再次增添了數條長凳供小姑娘們專用,從未想過還能摸書本的譚青領著妹妹譚菜怯生生地走進了教室,和譚吉先生的孫女譚恆共坐一條長凳。

比起簡陋的教學設施,譚吉老先生的教學方式更為簡單,他神情莊重、言簡意賅,僅僅為了讓學生們感悟文化知識的神聖和來之不易,他甚至排斥講解字詞的具體含義,每天只是拉長嗓門,用公雞司晨般的調門領著年齡參差不齊的弟子們一遍又一遍地誦讀四書五經。他故意增加了傳授知識的高尚和接受教誨的困難。不過,每當他跟學生們談起倉頡、孔子、曹植、李白、蘇軾、曹雪芹等早已作古的讀書人時就會顯得格外親切;好像他與他們曾是緊密相干;知根知底的鄰里。

譚世林耐不住清閒又開始了晚出早歸的打夜銃生活,李秀因為壁鐘的停擺而亂了分寸,一直沒能調整過來,成天忙得汗水溱溱、不可開交,她做夢都不會料想到丈夫又回到了野老婆的床上。端午節前三天,李秀已經在各個門楣和窗欞上插好了艾草、菖蒲和桃枝,她包粽子、釀雄黃酒,一個人忙裡忙外,希望能讓初來乍到的教書先生和孫女過上一個熱鬧的佳節。那天下午,她在老虎山上摘楊梅時順手採擷了一些石榴花回來,在院子裡給兩個女兒和譚恆一個一個插戴好。這時候,突然從廳屋裡傳來了她原以為再也聽不到的音樂聲,那熟悉的鋼琴曲似乎比先前更加清脆悅耳。李秀撇開花枝招展的女兒們,飛快來到復活了的壁鐘前,譚吉老先生正在裝配紫檀木外盒,熱心的老先生已經用他那神秘莫測的知識修復了壁鐘。但校正時間的問題卻難住了原本無所不知的先生,他可以憑記憶和聽覺把古琴的七絃調到最精準的音階,卻無法把握時間的脈搏。然而對於李秀來說,這實在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第二天早晨,太陽還沒出山,李秀早早地守在生殖牆前,她當然不是來此尋求慰藉,而是在等待光明。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有心思認真地觀賞這個家族的圖騰,那揚眉吐氣的巨大男根著實令人神思。它流暢、連貫的線條,它鮮活、華麗的色彩,逼真又精妙的神態簡直活靈活現,哪怕少不更事且毫不知情的處女見了也會感覺似曾相識。

太陽從自源巖頂一出頭,第一縷陽光照亮生殖牆時,李秀轉身進屋,把時針撥到了八點整的位置。譚吉先生驚訝於李秀竟然有觀天象而授時的本領,不禁連聲讚歎。

端午節那天上午,沒有和主人家商量,譚吉老先生就叫雙胞胎幫手把廳屋門扉上的秦瓊和尉遲公的剪紙像撕下,換上了畫有神荼和鬱壘像的桃符。直到這年秋天,金財外公來之後才告訴譚世林:“新上崗的凶神惡煞正是遠古的真正門神。兄弟倆會經常巡視陰陽二界,發現有禍害百姓的遊魂野鬼,就會用葦索吊起來去喂老虎。”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二十一)師生過招

譚吉先生的教學工作進行得並不順利,他面對的是一群在崇山峻嶺間像野生動物般自由生長的野孩子。這些不服管教的學生,儘管每天都要承受戒尺抽打的痛楚,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的興趣仍然停留在譚世林先前教授的那些野外課程裡。不過,家長們對這位家先生的人品和學識推崇備至,而且也迷信嚴師出高徒的教育神話。因此,他們非常讚賞這種千年不變的授課方式,對孩子們遭受的體罰毫不心痛。譚吉先生不苟言笑,為人正派厚道。不過他知識淵博的口碑還是在課堂上遭遇了嚴峻的考驗,雙胞胎的手掌心常被戒尺打得通紅,但似乎收效甚微,因為他倆從小到大早被李秀打慣了,痛感極為遲鈍。

一天上午,譚吉先生和往常一樣,領誦完一首樂府詩後詢問學生有什麼問題。譚代文立刻起立,也許是走神、以為又回到了父親的那些課程,他的問題與樂府詩毫無關係。他小聲地問道:“先生,穿山甲的叫聲是怎樣的呢?”

譚吉先生活了六十多歲還從來沒見過穿山甲,面對幾十雙如飢似渴的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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