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眼底又是滑過一絲不明的情緒，只好說：“你拿盆過來，我自己解決。”
顧培培悶悶的哼了聲，從床底取過盆上來，她其實也沒有照顧他的經驗，只是放在上面看他有些難為後，沮喪的說：“我去找護士。”
“不用。”周少卿沉默片刻，趕緊喊住顧培培，前幾天都是於晨幫忙他沒有注意到這些，現在真找個女護士來，他也受不了，這時候才後悔沒有讓於晨回去休息的時候，順便找個男護工過來。
“來，先幫我側過身。”周少卿讓顧培培過來，他兩隻手都沒有多少力氣，基本上之前都是靠於晨，現在真讓顧培培來，他自己也要分擔一些事情，顧培培從後頭努力的撐著，總算是把他身體半側過來。
而後她紅著臉伸手，解開棉褲的繩子，往下扯的時候忽然間覺著更不好意思——奇怪，明明兩個人又不是第一次親密了。
但可能是因為對方又把自己當做侄女，而她跟著被那種情緒傳染，所以才會覺著害羞，總有種又開始新一次攻略和新一次歷程的衝動。
她的手試圖去扶那東西，周少卿的嗓子都已經啞了，他說他自己來。
“你的胳膊不是不行？”顧培培從他身後探頭，這才發現那地方居然已經腫脹起來，瞬間再度漲紅了臉，伏在了他的背後。
“手還是能動。只要地方對……”周少卿顯然也很煎熬，畢竟渾身無力的情況下居然bo起了，還是因為顧培培輕輕碰了下，這種禽獸的狀態他自己都很崩潰。
顧培培當然沒見過這樣虛弱的周少卿，也沒見過這麼狼狽的他，其實他應該很不願意在自己的面前表現這些，可沒有辦法，他沒得選擇。
顧培培的鼻尖抵在他的背部，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那一刻她的心都變得安寧了下來，其實她真的此生追求不多，可總是那麼波折。
因為想念，所以她腦子都有些空白混沌，曾經所有的畫面都擁擠在她的思維中，將她的世界瞬間填滿，填得滿滿當當的。
“培培。”周少卿忽然間嘆了口氣，“小師叔是真的不願意讓你去碰這些……”
“這有什麼。”顧培培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以後在一起的時間長了，總有個病痛災禍的，如果我躺在病床上不也得你照顧嗎？我們還分什麼彼此。”
最後一個字凝於唇邊，顧培培忽然間停住。
她意識到自己回答錯了。
因為她在那一刻，似乎又回到了和他比肩看日出日落的時候，可剎那，不復當初。
顧培培端著盆去衛生間處理，不曾見周少卿那眸中的驚濤駭浪，似是能彌蓋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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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顧培培坐在周少卿的身邊看著他，薄薄的月光灑在二人身上，清冷、溫柔，她的眸中不由自主的落下幾滴眼淚
，怎麼辦，她忽然間發現自己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她的小師叔——沒有忘了她，只是忘了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過的事實。
而顧培培沉默的時候，周少卿也沒有睡著，他當然睡不著，顧培培守在身邊，每一個動作他都能感覺到，她嘆息，她深蹙眉頭，甚至於她低低的哭著，最後又振作的直起腰來……
終於，周少卿說了一句，“培培，到床上來。”
顧培培愣了下，“小、小師叔……”
“總不能讓你一直在旁邊這樣待著。”這旁邊倒是有陪床，可顧培培就是不肯去睡，非要在他旁邊守著，說是怕他有什麼要求她聽不見。
顧培培先是吸了兩口氣，不對啊，小師叔以前和她沒在一起的時候不會這麼主動的，不過她也就是猶豫了那麼片刻，便直接鑽進他的懷裡，讓他的體溫熨帖著自己。
周少卿吃痛的悶哼了聲，顧培培趕緊拉開幾分距離，才又小心翼翼的問：“小師叔……這樣可以嗎？還會不會疼。”
她小鳥依人的樣子，和她往日囂張的模樣，成鮮明對比。
周少卿點點頭，勉力將胳膊抬起，給顧培培多留了一點地方。
顧培培再不敢胡亂動作，翻了個身，背對著周少卿。
小小的身子團在那裡，像個小蝦米，其實顧培培很累，她高燒三天，又長途奔波，直接從樓下爬到樓上，後來又開始教訓阮海藍，算計這算計那，簡直是崩潰，剛剛躺下整個身體都鬆懈下來，幾乎要直接睡著。
所以顧培培其實比周少卿先入睡，她微微的鼾聲傳來，透著股子無力的疲憊，而很快她便開始自言自語起來：小師叔——你為什麼要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