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濟於事,我忍不住想轉身,不小心碰到了窗臺將他驚醒。
高衍有些訝然地望來,隨即急忙起身,向窗戶疾步走來,焦急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背過身去,將臉隱在暗處:“沒有,我口渴,起來喝水。你......你怎麼在外面?”
“哦,我睡不著,在花園裡隨便逛逛......”
我打斷他:“你是來給我眼睛薰藥的吧?祝先生說,這種藥睡眠時燻效果最好......”我深吸了口氣,“其實,你可以讓其他人來,你平日裡事情已經夠多了。”
高衍沉吟不語,半晌,才淡淡道:“你的眼睛,晚上也能看得見了麼?”
我點點頭:“是,也許我......該離開了。”
“你打算去哪裡?”他有些小心地開口,隨即又像意識到什麼似的,解釋道,“哦,我不是想.......”他的話沒有說完,隨後只是輕輕苦笑了一聲。
我感覺心裡一陣翻湧的難受,鼻端也有些發酸,還好是背對他,否則我真不知道怎麼掩飾面上的表情。
“不早了,你回去睡覺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下了逐客令,我真怕下一秒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注意休息,眼睛還在恢復,如果不注意,隨時有可能復發。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風景,也許能恢復得快些。”他有些不放心地交待。
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將窗戶閉上,然後捂住嘴擦著牆壁緩緩蹲下,不敢讓哭聲逸出,因為我知道,如果被他聽見,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衝進屋來。
那時,我就真的不知給如何面對他了,我不想自己離去的心意再動搖。
淚水模糊了視線,眼前又成了一片漆黑,果然如他所說,我的眼睛根本還沒好利索。
秋日的暖陽找得人懶懶的,我醒來的晚,早飯和中飯可以算作一起吃了,吃完飯就坐在窗下,專心地用樹膠粘紅楓木版畫,我想把它粘成一副山居秋暝圖。
太過專注,甚至不知道高衍什麼時候進的屋。他笑著看我把最後一片葉子粘上去,緩緩擊掌:“真好看!”
我被他這一聲讚歎嚇了一跳,撫胸嘆道:“你想嚇死我啊?怎麼今天沒有回王府?”
他徑直走到我面前,接過那幅畫:“可以送給我麼?”
我一愣,隨即歪頭一笑:“可以啊!反正這畫我是帶不走的。”
“素手拈花,紅葉漫覆。”他伸手把畫板舉起來,輕輕感嘆。
我覺得他今天有些不對勁,溫柔得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察覺我看他的目光,帶著點寵溺的笑意:“你沒有聽話出去看風景。”
我揚眉答道:“我手下這畫就是風景。”
“你我眼前的一切何其廣闊,來,我帶你去看看。”說著,他不管不顧地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去。
我們奔跑在石子路上,踩過槭楓豔麗的前院,穿過颯颯竹林。
院門外已經有一架馬車,我驚訝道:“要去哪裡?我還沒有收拾好東西!”
“不必收拾,都給你準備好了!”高衍答著,黑曜石般的眸子盡是堅定。
高衍帶著我趕到西建城外,我這才發現,高衍的軍隊已經嚴陣以待於此。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驚訝道。
高衍回頭,老老實實地說:“長樂公主成婚,皇上命我護送公主到欒江邊。把你一個人扔在坐看青山老,我不放心,更何況,你的病情得根據好壞程度來調整用藥,我必須在你身邊照顧你。”
我一愣:“你說誰?長樂公主要嫁人了?嫁給誰啊?”
高衍笑了笑:“這些你就不要管了,不外乎是拉攏外邦。護送她是我的任務,而你的任務是看看風景,散散心。老悶在一個地方,對眼睛的恢復不好。”
我嘆了口氣,確實,莫褚不在了,這段時間我都是悶悶不樂。其實恢復視力是小事,估計是想讓我開心點吧。
長樂公主是郭皇后最小的女兒,當年我入宮時,她才12歲,一晃5年過去了,也出落成了大姑娘。既然是嫡女出嫁,估計陣勢應該不小。
果然,在我們等候半日後,終於遠遠看見一條長龍蜿蜒而至,儀仗綿延數里。高衍身著玄黑盔甲,長劍懸於腰際,凜然跨坐於那匹通體墨黑的寶駒上,立於隊伍的前面,冷峻威嚴得讓人生畏。
長樂公主的車駕在餘暉沐浴下駛入西建城。車隊的護送將軍同高衍見禮。
眾人一番你拜我,我拜你的繁瑣見禮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