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嚇死我嗎?”我撫著心口,一句話脫口而出。
面前的那位此刻已渾然不見初遇時的冰冷怒氣,但面上換做了另一種冷淡,他從容還劍入鞘:“這位姑娘好不講理,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可在下救姑娘兩次,卻得此一句怨言,實是不公。”
他揚眉淡淡說道,負手立於我面前,透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倨傲,劍眉飛挑。
這位姑娘?他剛才不是認識我嗎?我疑心這人會變臉,不過頃刻功夫,居然從帶著怒氣的“故人”變為了素不相識的路人,還稱呼我為“姑娘”,只是他說的好像確實是實話,他是救了我兩次......
“你......”我一時被他說得無語,遂別過頭不看他,從唇間擠出一句話:“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這一彆頭不要緊,卻發現一件不得了之事,那水草叢中那隻水晶蓮花竟不翼而飛了!我驚叫著跳起,奔近一看,那碧綠荷葉並彩色荷花果真消失得了無痕跡,以至於我懷疑剛才的那一幕是否只是幻境!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我懶得理會身後的戰袍男子是否會把我當成了瘋子,只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湖面,嘴裡不停唸叨,腳下不由自主又要下湖,身後沉悅的聲音驟然響起:“生死一念間,姑娘切勿魯莽!”
我轉頭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敢情他以為我要輕生,連他身後那匹通體漆黑的戰馬也打了個響鼻,似在嘲笑我。
“不是的,你根本不明白,我剛才差一點就可以回去了,差一點,就差一點!”我懊惱地喊道。
“回去?”他似有深意地重複著我的話語。
“你還不如不救我,讓我淹死好了,總比困死深宮的好!我才不想嫁給什麼太子!我要回家!回家!”想到失之交臂的瓊蓮,急切想回家的我說著說著便有了濃濃的哭腔。
面前之人冰冷的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眾人大大小小的呼聲,“小姐!”“小姐,你在哪裡?”看來如綴假扮我被發現了,是孫韞領著人找來了。
“我要回家!”憋屈了這許多日,此刻有了一個發洩契機,我衝著湖面放聲大喊,淚水頓時洶湧而出。既怪自己不爭氣沒摘到瓊蓮,又忍不住怨怪命運把自己莫名其妙丟到這裡。
“此處林深草茂,恐有野獸出沒,不宜久留。姑娘還是回去吧!”我的救命恩人微蹙眉頭道,話語依舊冰冷。
自知哭是沒用的,而尋找我的聲音越來越近,我穩了穩情緒,擦乾淚水,回身直視他漆黑的眸子,淡淡道:“多謝!”
他如墨的黑眸中似藏著萬千情緒般,如一汪深潭得讓人看不到底。他似想把我看透般凝視,我也緊緊盯著那雙我看不懂的眸子。
一種奇異的氣氛激起,可他卻收回了目光,微微蹙眉,只沉聲道:“多保重!”說完折身牽馬離去,未再回頭。
就像一場夢,轉瞬之間便了無痕跡。那個牽著黑馬的高大身影融入濃墨般的樹影中,消失在微黑的夜色下。
孫韞和如綴帶人找到我時,我悵然若失地獨自面對幽暗湖水,如綴急忙奔上來扶住我,小心檢視我是否受傷。
孫韞氣急交加,順著我目光的方向緊張地探看兩眼,壓著怒火道:“請小姐回營。”
次日清晨,醒來後,卻見對面湖岸那片暗沉的“湖水”已消失不見,衛兵報告,四更時分,睿郡王的大軍便已開拔。
我想著昨晚救我之人,應該是睿郡王軍中之人,可匆匆一面,竟未來得及知其名諱。他到底是誰?為何明明認得我,卻又轉眼變作陌生人?
☆、一個人的婚禮
就在這搖搖晃晃的一路顛簸中,我們終於到達扼京畿咽喉的兵家重地——灃陽。天家的迎親隊伍早已等候在此,送親隊伍加上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我們一行人可謂蔚為壯觀,沿途百姓擁擠在街頭,接踵翹足看著我的嫁車駛過。
兩日之後,抵達京城地界。因幾日後才大婚,所以我被安排住在了城外的離宮,此處山明水秀,別有一番景緻。
入夜,繁星熠熠,我坐在紫藤花架下仰望夜空。京城偏南,氣候比北地熱些,成串的紫藤花都已吐出細細的花蕊,在夜風中婀娜搖曳出陣陣清香。這麼多天來,我都習慣晚睡,只因覺可以白天再補,但是在宮牆外自由仰望星空的日子卻不知還有多少。
如綴想不明白我這幾天白日裡折騰了一整日,入夜卻還強打著精神看星星。確實,為了不把這樁婚事落實,這幾日我可是絞盡腦汁。白日裡我又是調顏料,又是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