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回。他蹙眉望我,手下力道加大。我再掙,他依舊固執不放,將我手牢牢固住,並警告地看了我一眼。
我咬唇忍住手腕被他握出疼痛,他已搭上脈來,淡淡開口道:“風寒之症有所好轉,還須再服藥。”說著便撩起我的袖子要檢視我手臂上的傷口。
我赫然一驚,怒了:“你幹什麼?”思及我背上的傷口,我頓時怒火中燒,莫不是真的被他看了個遍?揮手便是一掌。
睿王輕輕加我手掌架住,似笑非笑道:“真容易動怒!你放心吧,一會兒還是昨晚幫你上藥的那位姑娘給你上藥。”
這是什麼意思,先傷了人再救人,真是“好心”至極。我抽回手,冷哼一聲:“不用了,受之不起。我只不過是一個俘虜而已。”
他頗為好笑地搖頭:“還是那麼犟!”
我不屑輕哼:“什麼意思?”
他忽然迫身過來,直視我的眼睛,深深眸瞳如一把利劍般射來。
“眼睛,一個人改過姓名,換了衣裳,可流露性情的眼睛不會變!你知不知道,你上午掙扎著起身那倔強一眼,像極了去年夜宴受辱後的不屈眼神!”他負手身後,平靜言道,並不求我回答。
我閉眼,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他果然是故意試我。
良久,我緩緩坐起同他對視,隱去眸中一切情緒,一字一頓道:“不錯!我們確是故人。只可惜,彼時故人,再見已成敵!”
他波瀾不驚的眼眸裡掠過一絲痛苦:“你還是恨我?”
“你叫我如何不恨?亡國之痛,滅族之恨!”我蹙眉悲憤反問。
“可從今往後,烏、白月離同景國百姓水乳交融,征伐止息!萬民安享太平!”睿王沉聲擲出此言。
“可是我失去了最疼愛我的人,失去了家!”我頓時悲從胸來,哭著嚷道。
帳內徒然安靜下來,我們二人目光對視間流轉。
許久,許久。
睿王目光漸漸轉為沉痛,“如何才能讓你解恨?”
我緩緩立起,拭去淚水淡定看他:“我們還有一場未完的比試,不管你怎麼看,我便是那種狹隘之人!我無法淡忘這場戰爭帶來的傷痛,更不想整日在糾結中度日,你我之間必須有個了斷!”
睿王瞳孔驟縮,卻依舊一言不發仍靜靜聽我說。
我慢慢步至他面前,努力抑住急促呼吸。
他依舊深深看我,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拿起你的劍,我們做最後一場比試。要麼我死,要麼你亡!”我冷冷言道。
“可你受傷了!勝之不武,不是我的作為。”睿王蹙眉淡淡道。
“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一天都不想等了!”我打斷他,狀若瘋狂,“你的理由都是絕頂光明的!你的選擇都是流芳千古!可我不是你!你也不會了解我!我不是深明大義的女子,能將天下事瞭然盛於心中,也不是聰明絕頂的女子,玩弄風雲於覆手之間。我只是個簡單的人,簡單到只願追隨自己的心,這便是我的選擇。。。。。。”
他默默聽著我一通咆哮,沉俊臉龐不見一絲波瀾。
明知結果會如何,但我別無選擇。半晌,他忽而勾起唇角淺笑起來,後退兩步,將身上所穿紫金軟甲卸下,往地上隨手一扔。
他身上僅著一件便於騎馬的胡服,薄薄的衣衫將繃出他堅實的胸肌,我略略側首避開:“你要幹什麼?”
他未答我話,兀自拿起佩劍遞來:“你的匕首短了些,不如我們交換!”
我心底某處微微被牽痛,卻仍倔強昂首道:“不必,這把匕首對我意義非凡,若不能用它取你性命,那請你將它與我同葬!”
他挑眉微笑:“好。承讓!”
我拔出匕首,穩住氣息,心下一橫,便向他襲去。及至面前他才用劍輕輕一擋,閃到一側。我轉身連刺幾刀都被他一一躲過。
我急聲嚷道:“你不必讓我,動劍啊!”背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痛,我顧不上這麼多,只管朝他刺去。
但我攻勢太急,心浮氣躁之下根本無招數套路可言,一個轉身後,我手裡握著的匕首雖然還是直指向他,但頸側的柔嫩肌膚卻已橫上了他的利劍。
此時,我已是收勢不及,只能手握匕首,脖頸直直往劍刃上撞去。冰涼的利刃激起頸部一圈涼意,我赫然閉眼,橫下心只求一死!
不料頸側一空,涼意撤去的剎那,我跌入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
利刃刺入血肉之軀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