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人心的尖刀。他們是跟隨高衍多年的將領,是崔放的袍澤,與其一同沙場浴血,如今崔放卻被我這個“奸細”出賣情報害死,還枉死了十萬大軍,我的“罪責”足以讓所有人仇恨。
愈來愈多的人湧入,最後連帳外計程車兵都已跪下。嚴懲奸細的呼聲漸漸散開,最後變為聲勢浩大的齊聲高呼,響徹夜空。
一身玄黑騎服的高衍立在營帳中,猶如天神般佇立,儼然成了這場風暴的中心,他緩慢而艱難地回頭看我,眸中包含了一切的憤怒與悲傷,還有那些深情與無奈,所有的這一切,我都能看懂。
我對他莞爾一笑,頷首。
他定定凝望著我的眼,半晌,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似雷霆響在耳畔:“將王妃關入單獨營帳,任何人不得接近!”
一種猜中的瞭然和失落的彷徨同時襲向心頭,海嘯般的衝擊讓我有一瞬間的靈魂虛脫,身體也木然了,不能微笑或者邁步,連悲傷的表情都做不出。高衍眉頭緊蹙,下意識朝我抬了抬手,似乎想要來扶我。
不知為何,一剎那間力氣又回來了,我倒退半步,緩緩朝他福身行禮,什麼都沒有說,然後舉步離開。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我走得很穩,甚至沒有晃動,人就是這樣,當真正面對打擊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比想象中堅強。
夏方至春已殘,在這個營帳裡已經三天了,高衍從沒來看過我。雖然失望難過,但是我不怪他。因為,如果我是他,坐在他現在這個位置,我也會這麼做。當前局勢內憂外患,若不穩定軍心,隨時可能譁變,無論是攻入京城還是反擊容國,一切都是空話。
他雖沒有明說,但我現在的狀況等同於軟禁。沒有審問,因為根本不需要,以田先生為首的幕僚集團和溫峻辰、許璧喬等人早就給我定了罪。現在已不在讓高衍承認我是奸細那一地步,他們是在叫囂著要讓高衍懲治我。
怎麼懲治?聽聽外頭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就知道了。
“處死奸細!為崔將軍報仇!為枉死的弟兄報仇!”
山呼海嘯也不過如此,處死我?一盤棋下到這一步,許璧喬可以說已經勝利在望了吧。
“王妃。。。。。。”有人掀開帳簾,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我抬頭,正對上安安哭得紅腫的眼睛,她手中的食盒猛然落地,她幾乎是撲到我面前,不可置信地望著我:“王妃。。。。。。你。。。。。。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我搖頭一笑:“別叫我王妃了,我已經不是了。。。。。。不如像從前一樣,你還是叫我素華姐姐吧。”
“素華姐姐。。。。。。”安安怔怔抬頭,又忍不住埋頭到我裙裾上,這一哭就忍不住了,幾乎是嚎啕大哭。
我的眼淚也掉了下來,撫著她的長髮交待道:“安安,沈敖是個好人,你以後跟著他好好過日子,他跟隨王爺多年,王爺不會怠慢你們的,但你也要提醒他小心,伴君如伴虎,過往的一些事。。。。。。特別關於我的,你們二人一定要守口如瓶,免得將來惹禍上身。。。。。。”
安安猛然抬頭看我,臉上是縱橫交錯的淚痕,只是搖頭:“不會的,王妃,王爺不會殺你的。。。。。。你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怎麼捨得殺你。。。。。。就是他讓我帶話給你,說他正在拖延時間想辦法救你,讓你千萬要等他!”
我輕笑:“傻丫頭!皇圖霸業就在眼前,他沒有選擇。就算他一個人想放棄,別人也不會允許,一路走到現在,太多的人有太多的付出,從30多年前那些忠於高祖皇帝的臣子開始,到現在王爺身邊的每一個人,多少流血犧牲,所有的代價和謀劃,不可能為了一個我而停下來。”
安安似懂非懂地怔怔看我:“可你根本不是奸細!如果。。。。。。如果宇文將軍在就好了,他一定會幫你說話,想辦法救你的!”
“錯!我正好是慶幸他不在。如果他在,情況更壞。”我搖頭,“看來溫家的野心不小,搞不好會成第二個郭氏,要不是現在宇文璞正在抵禦容國入侵的前線,一定會被我這個妹妹連累成通敵罪人。”
“許璧喬!一定是她害的你!”安安恨恨道,“王爺現在根本就是厭惡極了她,她還想怎麼樣!”
“噓!這話以後不要說了!”我打斷她,示意她小聲,“她日後要成了你的主子,你可要知道怎麼做。別哭了,我都不哭了。。。。。。”
安安是高衍派來的,高衍知道我最近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特意請人做了幾樣我喜歡吃的東西送來。我望著那些食物,心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