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部分(3 / 4)

小說:陌上芳菲盡 作者:蒂帆

靜好。

☆、番外 流盡年光是此聲

三更鐘漏響起,一聲聲迴盪在夜色深沉的寂靜深宮,空靈悠揚,像是誰久久不歇的嘆息。

大殿廊下,一人風露宵立,殿內燈火仍然明亮,御案上整齊堆放著批閱過的奏摺,每一份都用硃砂仔細批示。哪怕到三更不眠也要將當日奏摺閱完,這是皇帝多年來的習慣,除此之外,皇帝不時微服私訪探查百姓疾苦,日夜勤政操勞也讓他積勞成疾。

作為皇帝身邊的貼身內侍,王德清楚記得,從蕙妃殞命的那年起,皇帝的身體就不好了。

那一年真是多事之秋,先是景國末帝攻入京畿,中了皇上佈下的埋伏戰死,後又是蕙妃莫名其妙歿了。關於蕙妃的死,流傳著好多不同的說法,有人說她是為保護皇上於混戰中被射殺的,還有人說她根本就是心向景國,是景國安插在皇上身邊的奸細,景軍兵敗之時,她羞愧自盡而亡。

但那麼多的傳說,後來都沒有後來了,因為這件事成了宮闈禁忌,凡背後胡言私傳者,都被懲罰了,或死或比死還痛苦地活在宮廷的某個角落。而當年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也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少。

那是一場神秘而慘烈的戰役,整個京城成了血與火的海洋。景國末帝和蕙妃都死了,景軍兵敗如山倒,群龍無首的景國,不待容國攻入便已起了內亂,分崩離析。幾個有權勢的藩王本想借機奪取大權,可都成不了什麼氣候,最後屈膝於容國。只剩下一個最衷心的叫宇文璞的將軍仍領人頑抗,護著皇后和幾個妃子一直退到了北方草原的邊界,月離族首領倫格爾額收留了他們。

關於那些人的下場也眾說紛紜,聽說宇文璞殉主了,許皇后接受不了打擊,瘋了,直到一天夜裡自己在草原跑丟了。

也是那年冬天,皇上徹底肅清了景國餘孽,一統了欒江南北的萬里江山,登基為帝,改元開皇。四海昇平,六合歸一,景國和容國這兩塊分割了近百年的土地終於融為一個整體。這是一個開國帝王彪炳史冊的萬世之功,但皇帝似乎並沒有眾人想象的那麼高興。王德清楚地記得,白天隆重盛大的登基大典結束後,皇上遣走了所有人,獨自一人做空曠的大殿靜靜坐了一夜。

那一夜過後,皇上像是蒼老了數歲。當次日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大殿的時候,皇上緩緩從龍椅上站起,迎著那陽光突然笑了一下,那一笑轉瞬即逝,迅若流星,他的唇似乎囁嚅了兩下,呆呆望著漫入大殿的燦爛陽光,他手中握著一樣閃爍著熠熠藍光的東西,王德看不清楚,只覺得似乎是女人的某樣首飾。

金碧輝煌的大殿,一個孤獨的帝王站在天下權力的最高處,至高無上卻孑孑獨立,威嚴卻落寞。

皇帝那一刻的落寞和此時的中宵立風露有著驚人的相似,王德想著,暗歎了口氣,想著該怎麼提醒皇上,夜深了,要保重龍體。

他上前將外袍搭到皇帝肩上,恭敬道:“陛下,夜深露重,該歇息了。”

雲鐸沒有動,依舊仰望夜空,半晌道:“王德,簡州的蕎麥花可開了?”

“回皇上,現在才剛過春分,蕎麥花應該還不到時節。”王德回道。

“哦。”雲鐸點點頭,“朕忙糊塗了,每年都記得的事。”

“皇上,待夏至一到,老奴就著人安排簡州行宮。”王德揣測著皇帝的意思,跟在皇帝身邊多年,皇帝的心思,他基本能猜得□不離十。皇帝每年夏天都回去簡州行宮小住,除了有一年滄河水患,他親自前往監督修築沙堰。

“不必了,今年,朕不想去了。”雲鐸淡淡道,一臉的平靜冷淡看不出什麼異樣。

王德聽到耳中,心裡一驚,不知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麼,靜立半晌見皇帝並無怪罪之意,才稍微鬆了口氣。皇帝則已經轉身往寢宮方向走去,衣袖帶起颯颯清風。

伴隨著聲聲震耳的巨響,夜空中此起彼伏地升起絢爛焰火,丹楓河畔熙熙攘攘,擠滿了放荷燈的男男女女。一河的五色繽紛與夜空中七彩流光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這是熱鬧的京城臨河大街,綵衣少女們結伴而遊,翩翩公子坐在街畔酒肆等著誰,青衣少年執荷燈為身邊的人許著願,更有有驚鴻一瞥的少年不遠不近地追隨在那羞澀的姑娘身後,姑娘的女伴輕聲打趣著她,一陣嬉笑。

好一幅世俗美景,一如多年前的那個七夕。又是一年七夕夜,一樣的焰火,一樣熱鬧的丹楓河。

雲鐸抬頭望了望河畔那些高大的楓樹,十八年過去了,它們似乎又長高了許多,以他現在的輕功,抱著一個人估計是飛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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