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我大容境地,地形和補給還是我方佔優,好好考慮如何迎戰定能將其擊退。
朕連夜思考,已有了妙計。眾卿請看,景軍如今剛攻克熙陽,勢必會做短暫停留,眼下我軍呈潰敗之勢,高衍定不料我軍會偷襲。偷襲成功後,可派一股隊伍將高衍引入這條名叫絕音谷的山谷。朕曾向高人討教過,絕音山谷,人入其中則神智昏迷不清,可能手足自殘,牲畜進入則發狂亂奔。別看山谷寬闊,若到時混亂起來,景國人不是自相殘殺而亡,就是被馬匹踩踏……”
我坐在裡間聽得心驚肉跳,這世上還真有這種神奇的山谷?高衍他們不熟悉容國的地理地形,如果真的追擊敵人去到那裡,真是死路一條……
雲鐸他們商議完計劃已經接近傍晚了,晚飯時他跟我說話,我依舊錶現得不冷不熱。天色漸漸暗下,侍婢掌燈,房間裡又亮起來。我正準備起身告辭,雲鐸卻淺笑著拉住我的手:“今夜留下來。”
頭腦中轟然一響,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回頭,正對上他噙著笑意的眼眸,其中閃爍著亮晶晶的希冀和一些另外的情緒。我留下來?我想也許我該建議雲鐸下次帶個其他的妃子來,她們一定很樂意聽到他說這句話。
“我一直都在想如何才能彌補對你的虧欠,皇后之位,你不屑,我對你的真心,你也不在意。但不論你怎麼想,這場仗一結束,天下一統之後,我會給你至高無尚的榮耀和地位。”他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我有些想笑,這算是在利誘我嗎?明知道利誘不上,還是要這麼一說。更何況天下一統,他這樣子還有一統天下的機會嗎?我輕輕掰開他的手:“皇上太抬舉臣妾了,鄧皇后是你的賢內助,又是皇長子的生母,她才是你將來應該給予榮耀和地位的人。臣妾今日身體不適,恕不能伺候皇上。告退!”
雲鐸的手指被我一根一根掰開,他放了手,眼中卻莫名地染上一層悽然的神色,這種悲傷來得莫名其妙,哀切得讓人有些難以拒絕,對我卻無濟於事。他默默站在燭火昏黃的屋中央看我離開,沒有再說一句話。然而,走出好遠,我彷彿還能感覺到背後一直追隨的那道目光,讓我如芒在背,居然有一絲的不安……
回到住所,我坐到銅鏡前,以自己動手卸妝為由,遣走了百合。待她一走,便開啟妝匣,從夾層中取出事先裁好的小紙張,用極細的葉莖筆寫上兩行字,於燭火旁晾乾,然後裹上蠟油封號。
做好這一切後,我小心翼翼地開啟窗戶,對著青黑的夜空吹響一聲唿哨,不一會兒,一道黑影劃破夜空,像風一般襲來,不偏不倚落在了我手上。我將這卷蠟封的紙於它的腿上繫緊,這隻寶藍色的鳥兒隨即展翅飛向了夜空,它飛得極高,漸漸消失在如墨的黑夜中……
夏天踏著晚春的落紅步步前來,轉眼已經是盛夏。又是兩個月過去了,高衍沒有中計邁入那個要人命的絕音谷,雲鐸也沒有實現他說的結束戰爭,更再沒可能和我一起等御花園的荷池蓮花綻放。
前些日子,面對氣勢銳不可當的景國大軍,容軍節節敗退,一路後退,退守至京畿的雲鐸以舉國之兵力在京城以北部署了一道堅固防線,卻被高衍找準了薄弱點突破了。雲鐸本就已病入膏肓,這一擊更再難支撐下去。
容國國內一片混亂,儘管如此,一向謹慎、不會輕敵的高衍得知雲鐸病得奄奄一息的訊息,並沒有輕率冒進,而是欲等待後方大軍渡過欒江後再發起總攻。
高衍尚在備戰階段,忠於雲鐸的一幫臣子卻亂了陣腳,見京城即將不保,匆忙護著雲鐸和后妃們往南撤。南行的一路可謂混亂不堪,平日養尊處優的宮妃們哪裡經歷過這種死亡和絕望的侵襲,撤退途中哭聲幾乎沒有斷過。
雲鐸病危,皇長子尚年幼,容國北方的駐軍早已四下逃竄,連京城附近的守軍都不知潰散到何處,如何扭轉敗局?
是的,我已經預設雲鐸輸了,他用兵打仗根本不是高衍的對手,更何況,高衍還有一個內應,那就是我。從前我曾經被誤當做過奸細無數次,這次卻是真的。
其實,高衍起先也不相信我,但我的情報幾乎沒有失誤過,經過這麼多次的考驗,他應該是很信任我了吧!宇文璞只告訴他,安插了一個地位極高的間者在容國皇宮,身份絕密。不清楚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但不管他怎麼想,他目前仍對孤軍深入,直取容國京畿抱有一份小心,不肯輕易發兵攻打。
我最近倒是很閒。自從南撤之後,皇后就包攬了照顧雲鐸的所有任務,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子,即便面對逼到眼前的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