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念的是企管,上山來做什麼?”龍依旬倒是一點也不受路面顛簸的影響,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她家裡的狀況、將來的打算,可當喬羽書回答時,她又顯得心不在焉,臉上的表情明白顯示,她正想著其它事情。
望著她不時看向窗外那婀哪的身影,喬羽書不禁開始狐疑,她堅持要自己陪著一起下山的動機。
她是否有些什麼話想避開夏元赫私下跟她說,不,她們同住一個房間,有得是機會講悄悄話。那會是為什麼呢?
陡地,車身急速朝前滑行,左左右右像極難控制。
“發生什麼事了?”喬羽書駭然地問夏元赫。
“剎車突然失靈。”夏元赫從後視鏡望向龍依旬,“怎麼會這樣?”
只見她美麗的眼睛寒光閃閃,嘴角露出很不尋常的笑容。
“你很清楚的,我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什麼意思?喬羽書自認聰穎過人的腦袋瓜忽地打結,一時轉不過來。
“非得如此不可嗎?”夏元赫大聲地吼問和車子的顛霞一樣令人驚心動魄。“你明知道一切已無可挽回。”
“所以我才選擇同歸於盡。”她的神色冷靜得叫人不寒而慄。
“是我對不起你,與她何干?”
“奪夫之恨,不共戴天,”說到這裡,龍依旬冷凝的面孔倏而咬牙切齒。
喬羽書懂了,下山購物只是個藉口,蓄意謀殺才是她的本意,這女人,好可怕。
車子赫然撞上路旁的一塊大石,整個車身朝另一邊作了近四十五度急速翻仰又落地,好險1多虧夏元赫技術高超才穩住車子繼續滑行,否則她們鐵定曝屍荒野了。
“他又不是你的丈夫,什麼奪夫之恨?這些天你對我的好,難道都是裝的?”龍依旬是用偽裝的善意讓她消除戒心,才能促成今天的死亡之旅吧。
喬羽書狠狠敲了下腦袋,懲罰自己的後知後覺。
龍依旬斜睨著她,雙唇緊抿,一句解釋也不願給。“你是罪有應得。”
“我?”說時遲那時快,車子在一路高速滑行之後,擦向右手邊的岩石,接著彈跳撞上路旁的老榕樹根。
喬羽書和龍依旬同時從座椅上被彈向車頂,重重跌回椅子。
“完了!”什麼香消玉殞,英年早逝、痛失英才等亂七八糟的字眼爭先恐後出現在她眼前,喬羽書索性矇住眼睛,由著因車子的強烈震動,一會兒撞到椅背,一會兒貼上車窗,搖晃得骨頭快散成一地。
霎時,她聽見龍依旬發出淒厲狂叫,原來她也會驚嚇,也會怕死。
念頭剛過,轟隆一聲,車子轉瞬間飛了起來,墜向滿是雜亂野草的荒地,就在他們的身子連同車體往下墜落時,喬羽書看見夏元赫倉皇回眸望住她。
這就是她的未來?“不!”她大聲嘶吼——
最後在龍依旬悽慘痛哭聲中,一切戛然而止。
車子卡在一棵大樹的樹幹,掛在斜陡的山坡上,車頭冒出濃濃的黑煙。夏元赫掙扎著爬出車窗,忍著肩胛上血流如注,奮力地將喬書羽和龍依旬拖出車外。
驚魂尚未定呢,強大的爆炸聲再度令他們失了神。
經路人發現,將他們三人緊急送醫。夏元赫和龍依旬都僥倖地只受到不算太重的皮肉之傷,休養一兩個星期,就可以出院。
然而喬書羽卻陷入重度昏迷,至今三天過去了,仍舊沒有甦醒的跡象。
龍依旬拄著柺杖,不顧醫護人員和專程南下的龍天友的反對,堅持到隔壁病房探視傷勢比她要嚴重許多的夏元赫。
她推開門,他正坐在輪椅上,面向窗外,莽闊的蒼穹迤邐著繽紛的雲彩。
夕陽自簾子細縫傾洩入內,在他俊美的臉龐上色勒出一層暗影。
“如果上蒼垂憐,真希望還能和他再談一場戀愛,即使只有一天她也心滿意足。”龍依旬細聲低迴。
“龍小姐來看你了。”護士提醒沉思的他。
“叫她回去!”他的逐客令下得又急又絕情。
護士無奈地瞟向龍依旬。
“讓我說聲對不起,說完了我就走。”
“滾!”夏元赫像受了極大的侵擾,整張臉立時變了顏色。
“元赫,求你,別這樣……”她話沒能說完,一隻杯子不偏不倚砸在她的腳邊,那巨大的碎裂聲,讓龍依旬和護土都大吃一驚。
“龍小姐,你還是先出去吧,”為免夏元赫做出更驚人的舉動,護士匆匆忙忙把龍依旬拉出門外